第10章 審判日(2 / 3)

“魅蝶王,你看在我的羽神弓身上,是否還有可利用價值,你不是說過這把弓的能力遠遠不止這些嗎?”艾斯裏問。

“我剛剛就想到了這一點,不過……”

“不過什麼?”艾斯裏看到了一絲曙光。

“需要他的血。”魅蝶王指向沃斯。

“什麼?”艾斯裏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絕對不可以,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可以用他的血,絕、對、不、可、以。”艾斯裏大叫。

“隻是用一點點而已,不會要了他的命。”魅蝶王辯解。

沃斯也被艾斯裏的吵鬧聲吵醒,卡萊娜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說:“嘿,小家夥,我知道你是精靈,你和我一樣!”卡萊娜笑臉盈盈。

“嗯,是的。你是什麼精靈?”沃斯歪著小腦袋好奇地問。

“花精靈。”

“哇哦,那很棒啊!可以每天看到美麗的花兒,難怪你長得這麼漂亮。”沃斯和卡萊娜侃侃而談,疏離了艾斯裏和魅蝶王談論的焦點和視線。

“時間緊迫,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魅蝶王深思熟慮。

艾斯裏始終一言不發。

“你倒是說句話啊!”魅蝶王搖動著艾斯裏的胳膊。

“我知道了。”艾斯裏雙眼呆滯地望著某一處。

卡萊娜和沃斯交談得十分開心,幾乎忘卻快步走到沃斯身邊的艾斯裏。卡萊娜瞧了眼艾斯裏停下的腳步,淡淡的微笑總是那般的從容淡定,這和魅蝶王的急躁性子相差甚遠。

“沃斯,”艾斯裏寵溺地望向沃斯輕聲喚他。

“怎麼了,艾斯裏,愁眉不展的。”沃斯傻嘿嘿地朝他笑,似乎沒有意識到即將麵臨的窘境。

“你覺得認識我開心嗎?”艾斯裏不苟言笑。

沃斯猛地用手敲了下艾斯裏榆木的腦袋,“那還用說,認識你是我最最開心的事。”

“那麼,”艾斯裏旁敲側擊地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

“到底怎麼了?”沃斯被眼前朋友的語速快憋出內傷來。

“我是說,我需要你的血。”終於說出來了,艾斯裏心下一片輕鬆。

“呃。”沃斯靜謐地想了想,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才好。

“需要很多嗎?”沃斯不以為然地問。

“一、滴。”艾斯裏嘴巴乍然咋舌。

沃斯用非常平靜的口吻說道:“我還以為是要我的命呢?”隨後笑了笑。

“但是這一滴血必須得消耗你的魔力。”艾斯裏緊跟著解釋。

“沒關係,能幫助你,是我莫大的榮幸。”沃斯對於這個朋友可謂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艾斯裏取出魅蝶王事先準備好的小刀,這把小刀是魅蝶王用魔法將金石打磨後製造出來的成品,洪荒斨金石的魔力一眼就被沃斯識出來了,沃斯看著艾斯裏取出的小刀呆呆地愣在原地,想必他也沒想到金石就這樣從此消失了。

“艾斯裏,這把刀是……”

“嗯,是洪荒斨金石。”艾斯裏會意。

“當初帶你來這裏,想必是它的功勞。”沃斯嘴角彎成月牙形,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威脅沒有半分畏懼。

“你準備好了我就開始。”艾斯裏淚眼婆娑地看著沃斯嬌小的身體。

“開始吧。”沃斯並不畏懼死亡,當初被奧萊納多那樣的廝打,他也沒有半句怨言。

艾斯裏麵容慘淡揮舞著手中的小刀劃破了沃斯的拇指,一滴滴鮮血被滴到小刀上,卡萊娜從身上的衣角撕下一塊替沃斯包紮,精致的小刀上赫然刻著亙古的銘文,血液流經的地方,銘文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小刀沒有刀柄,它僅僅隻是金石的衍生物而已。

魅蝶王悄無聲息地走到艾斯裏身邊,“不要讓血浪費,將刀片嵌在弓弦上。”

艾斯裏木訥:“刀片鋒利,嵌在弓弦上不就割斷弓弦了?這誰都懂吧!”

魅蝶王也不理他,直接奪過艾斯裏身後背的羽神弓,再拿起刀片橫七豎八的在弓弦上擺弄,似乎在找一個準確的方位。

“你找什麼?”卡萊娜不解地問。

“找一個弓弦不被割斷的位置。”魅蝶王慢條斯理的說。

卡萊娜哭笑不得,她看著月牙形的刀片,刀片的兩頭可謂是金堅,刀片的兩側堅若磐石、固若金湯,邊緣被磨的異常鋒利,這哪裏放得了刀片。

艾斯裏也獨自苦笑起來,“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獅伯不聲不響地走到艾斯裏身邊,他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他很好奇這些孩子們到底在策劃一項什麼樣的突圍項目。

“你們在幹嘛?”獅伯饒有興趣地問。

“獅伯,你覺得刀片能放在弓弦上嗎?”卡萊娜翕動著揶揄的口吻問道。

“當然不能,這怎麼可能?”獅伯釋然。

卡萊娜用手指了指魅蝶王,獅伯才算看明白了一切,“小姑娘,刀片雖然不能放在弓弦上,但你可以換種方式,如果這把弓是一把可以放刀片的弓會怎樣?”

獅伯的一席話驚醒了魅蝶王狹隘的思路,她突然大叫一聲:“想到了。”於是將弓丟棄一旁,轉身說道:“卡萊娜、老頭,你們倆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你要做什麼?”獅伯半信半疑。

“放心,絕無惡意。如果事成,我們就能從這裏出去並殺了科姆雷斯。”魅蝶王愈是意氣風發起來。

卡萊娜點了點頭,獅伯也順著小姐的意願,魅蝶王則讓他們動用自身所有的靈力彙聚到弓上;一開始,獅伯並不輕言相信魅蝶王的話,他預料魅蝶王是想吞噬所有人的靈源,好幫她逃出深淵;後來的事實證明,獅伯的猜想是錯誤的。

魅蝶王也發動自己的魔力全盤注入到弓上,一時間,三五道紅藍綠的耀眼光芒夾雜著粉塵注入到弓柄上,弓開始鳴叫,如千萬年前沉寂的死魂正在掙紮著複蘇。

艾斯裏緊緊地攥著,手心的汗水不斷罄出,沃斯本就蒼白的臉因為失血而愈發蒼白無力,他撲扇著一對熒光般的雙翼飛抵艾斯裏的身邊,頭輕輕地靠在艾斯裏的肩膀上,艾斯裏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幹擾,他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鳴動的弓,心裏叫苦不迭。

艾斯裏看到鳴動著的羽神弓,突然有股強烈的念想一閃而過,他想要去撫平羽神弓的悲戚,他聽得到羽神弓被無情魔力催發的痛苦呻吟,也能感受到羽神弓萬般掙紮的無限哀嚎,這使他難過慚愧。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眾人聽到一陣呯嗙玉碎的聲響,紛紛望向聲源處。在左上方的狹窄結界的甬道裏,一個鬼魅的陰影骷髏頭顱赫然顯現,緊接著就是一連串被刀劍重坎的聲響。

難道科姆雷斯想硬來?魅蝶王不經加快催發自身魔力的咒語,卡萊娜和獅伯也一並相隨。

先前一陣呯嗙的聲響逐漸減弱,接下來的噩耗並沒有結束,一陣哐當的聲響又從右上方的狹口處響起,隻不過,這次不見了之前見到的骷髏影子。艾斯裏攥著的手更加緊了,沃斯皺著雙眉,冷汗直冒。

“你們以為逃得掉?”科姆雷斯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度折射進來,嚇得在場眾人一陣哆嗦,那賤淫的尖音回蕩在結界四周,艾斯裏終於忍不住了,喊道:

“科姆雷斯,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羽神弓你為什麼又要留給我?青雀(艾斯裏想了想,還是打算不念阿拿法的名字,這是對他的尊重)對你誓死效忠,你為什麼要斬殺它?浮屠蛇和大嘴鷹王也是你間接殺死,你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肯罷休?”艾斯裏的聲音異常尖銳,這是魅蝶王和卡萊娜認識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他咆哮,沃斯則更不用說,他完全也不認識了眼前的少年,這是一個多麼憤世嫉俗的時刻。

獅伯頓了頓,喊道:“孩子啊,當心別被他拭去了精魂,科姆雷斯是在激起你的怨氣,這對你不好;你的精魂若是脫離本身被他掌控,將來的你永遠隻會活在仇恨當中,那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獅伯往前推了一把自己的魔力,以便更加快速的注入到弓中,羽神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容器,無窮無盡地吸食著外來的一切能源,它永遠不會滿足,因為這是鑄就靈魂的催生劑。

總算是功到垂成,魅蝶王氣血虛弱,收緊魔力的同時朝身後倒去,卡萊娜則被獅伯穩妥地扶著,獅伯的身體是小生木的靈體,因此他並沒有受到影響。

艾斯裏跑上前抱緊魅蝶王,問:“你還好嗎?”

魅蝶王微笑著點點頭,她倚靠著艾斯裏的臂膀起身盤腿坐著,說:“你瞧,羽神弓複活了。”

什麼?艾斯裏似乎聽錯了什麼,但又真真切切的聽到了一句“複活了“的鬼話。怎麼回事?羽神弓還有生命體?艾斯裏揉了揉眼睛,朝羽神弓定睛看去。

羽神弓漂浮在半空中,一上一下,一橫一豎的左右搖晃,不管是誰盯久了眼球也會有些力不從心,獅伯倍感驚奇,大叫:“這是怎麼一回事?”卡萊娜也從半昏睡的狀態下蘇醒過來。

“生命體麼?”卡萊娜興致勃勃地說道。

“嗯。”魅蝶王氣沉聲緩的應和著。

“接下來怎麼做。”艾斯裏不像是在詢問魅蝶王拉弓射箭的方法,更像是在問她:我到底怎麼做,才能帶你、帶大家離開這裏。

魅蝶王欣然一笑,她看懂了艾斯裏的眼神,隻是這份情誼他們不該有,也從來就沒有。

“你把弓握緊,它現在是一把神弓,它有靈性和靈力,可自由操控自身的靈力,但箭矢是忽雀羽的衍生體,所以你可以放心駕馭不了的問題,隻有你能射出忽雀羽的箭光,”魅蝶王咳嗽兩聲接著說:“我們三個人打開了羽神弓的時空隧道,將它亙古的靈魂牽引到弓上讓它重生,從今往後,你將是羽神弓真正且唯一的主人。”魅蝶王的咳嗽聲愈來愈大,艾斯裏緊緊地抱著魅蝶王,害怕她會這樣無聲死去,那張原先粉紅嬌羞的小臉,霎時間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興許這就是命。

“但,這又有什麼用?”沃斯迫切想要知道這和是否能放下金石刀片有什麼關係,然而,結界上方的哐當聲並沒有要結束的意思,這不免令眾人有些慌亂。

魅蝶王倚靠著艾斯裏的手腕站立起來,“羽神弓的弓弦今非昔比,你去試試能否放得下刀片。”

艾斯裏見魅蝶王點頭示意,便鬆開自己的手朝羽神弓走去,從地上撿起已被鮮血浸紅的刀片,銘文的光芒若隱若現。他稍一使勁,羽神弓便被他攥在手裏,他另一隻手拿著刀片嵌在弓弦上,這不經是他驚詫,弓弦竟像磐石般堅不可摧。

“我早說過了,羽神弓已經是神物,它能自由掌控力度,刀片再鋒利在它眼裏也不過是凡品一件。”魅蝶王悍然。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卡萊娜將信將疑的態度迫使魅蝶王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

“羽神弓是科姆雷斯的寶物,第一次見他就看到他帶著這件寶物了。那時的洪荒世界還沒封閉,我曾經去過極北極樂世界轉悠過,在那裏打聽到諸多關於羽神弓的消息。據說,羽神弓是人族供奉的神尊女神的在世法器,那時候神尊女神引領人族斬殺妖魔惡獸,教會他們使用冥火,致使後來‘火箭’(箭矢頭部包裹著特殊物質能使點燃的篝火不再熄滅)的興起逐漸占據了各大神州,洪荒世界也曾有過殺戮,不過那時我還未出生,當時的羽神弓是諸神唾手可得的劣器,神尊女神為了獨占鼇頭,命術士煉化羽神弓……”

卡萊娜終於懂了,她也不經為自己的見識淺薄而自慚形穢。

魅蝶王接著說道:“所以,這世界上隻有一把羽神弓能通靈,就是這把。”說著魅蝶王抬起手指著艾斯裏手中的羽神弓,“那是科姆雷斯盜來的寶物。”

“什麼?”艾斯裏咋舌。

“這一開始就不屬於他的寶物,現在不過是重新選擇自己的新主人。”

一聲巨大的轟隆聲在眾人的正上方響起,片刻間,結界如玻璃般碎成碎片,熒光般的碎片漫天飛舞,緊接著就顯現出赤紅的冠冕台,台上的黃金戰甲格外醒目,魅蝶王等眾人齊齊看向悠哉遊哉的科姆雷斯;盡管過了千萬年,歲月在他臉上並未留下絲毫痕跡,也不像別人那樣飽經滄桑。

“總算是把你們逼出來了。”科姆雷斯漫不經心的樣子顯得十分輕蔑。

魅蝶王緊盯著科姆雷斯手上握著的那把形似刀又像劍的武器。那是什麼東西?魅蝶王在心裏盤算著……

“魅蝶王,你在看哪裏呢。”科姆雷斯不懷好意的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殺了它們三個,唯獨不殺我?”魅蝶王語速漸快。

科姆雷斯沉著了須臾,說:“因為我愛你。”

呸,魅蝶王心中叫苦不迭,她現在唯一顧及的是艾斯裏聽到後會怎麼想。

“你不配。”艾斯裏卻在此時發聲,雙眉炯炯有神地望著冠冕台上的科姆雷斯。

“我不配,你就更不配了。”科姆雷斯不甘示弱,但表麵仍舊雲淡風輕。

艾斯裏恨得咬牙切齒,他不明白此刻是種什麼樣的感受,他隻希望魅蝶王說“不”,“對,是不愛”艾斯裏揪著心,臉部的表情極度扭曲。卡萊娜注意到了艾斯裏的變化,魅蝶王卻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魅蝶王,”卡萊娜的一聲輕喚,字句有力,魅蝶王抬起頭不解地望著她,卡萊娜繼續說道:“現在要怎麼做才能殺死科姆雷斯?弓也成了,刀也上了,接下來呢?”

“接下來,”魅蝶王頓了一分半鍾,“把刀射出去。”

魅蝶王轉身愛憐地看著艾斯裏,艾斯裏也與她四目相對。

此刻是一種說不出的氛圍,就感覺全世界的空氣都已凝固,隻有她和艾斯裏兩人站著深情對望,就差一句海誓山盟吧,魅蝶王想到,淡然一笑。

“記著,弓是活的,你可以自由操控;駕馭它,讓它聽你的;隻有一次命中的機會,記住。”魅蝶王神情得朝他說著,艾斯裏隻感覺天旋地轉,他從來不覺得眼前的女人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姿態,不過當下他也已經不明就裏了。

嗯,隻是一句嗯,魅蝶王不置可否,她相信艾斯裏能辦到,不然她也不會堵上這一把。

艾斯裏舉起弓,將握著刀片的手抵在弓弦上,身姿蓬勃;羽神弓像是與他找到了共鳴,齊頭並進;一時間,艾斯裏連人帶弓周身上下散發著璀璨奪目的霞光,艾斯裏隻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流經身體的各個血脈,像是寄生在他體內的寄生蟲;他相信自己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因為在他內心深處有一聲音正在召喚他、協助他,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於是,手猛地一拉,刀片就像是離弦的箭矢飛射而出,伴著霞光朝著最終的目的地飛去,殊此一搏。

沃斯早已被艾斯裏的一舉一動迷得神魂顛倒,想起剛認識他時的那股稚嫩沒有了,心中免不了欣慰駭歎;至少,在未來,他可以不用擔心艾斯裏的性命了。

魅蝶王很滿意的笑了笑,卡萊娜緊盯著刀片飛去的方向,獅伯的身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