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鴉林惡鬥(1 / 3)

第三十九章 鴉林惡鬥

鴉林,在高橋鎮至淮東村小徑的中途。南麵不足兩裏,便是天羅院全軍覆沒的田野。

鴉林是一處占地一裏左右的雜樹林,以楊樹為主,是公有的土地,乏人管理,成為鴉群棲居的巢穴,冬天仍有鳥鴉活動。

已經是五更將盡,不再有逃出的人趕來會合了,已經有先到的人,早半個時辰離去。留在鴉林等候後到的人中,有丹霞宮主、道全法師、五個扮成怪獸的人,五個穿勁裝曲線玲瓏的女人,其中有陳素珍姑娘,外麵裹了一件風衣形的大氅以保持溫暖,有兩個女人冷得直發抖。

“師兄,不會再有人趕來了,我們走吧!”道全法師向丹霞宮主說,“天殺的混蛋!他竟然帶了好幾百攜有弓箭的人,老天爺!他到底是何來路?”

丹霞宮主已經丟掉那襲可變形的黑罩,露出泛青的陰森冷厲的本來麵目。

“一念這差,斷送了我十餘年的根基心血。”丹霞宮主咬牙切齒,憤怒地一掌拍在一株楊樹上,枯枝紛紛掉落,“師兄這一念之差,死的人可說是枉送性命死不瞑目。天哪!我當時為何不力加反對?”

“師兄,不能怪你。”道全法師沮喪的嗓間,表示對丹霞宮主的諒解,“情勢所使然,大師兄其實也不能插手相助。”

“罷了,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把曹小狗的根挖出來,誓將他化骨揚灰,這筆血債他必須償付。”

“能嗎?”道全法師苦笑,“他的人多得數不勝數,本身的武功也駭人聽聞。老天爺!咱們在南京紮了十餘年根基,消息靈通與各方龍蛇明暗間有往為,居然不知道這個擁有如此強大實力的小輩,咱們栽到家了,這人到底是何來路?”

“那些人都用強弓,民間是禁止持有的,除非是粗製的獵弓。”丹霞宮主冷冷地說。

“哦!這……”

“從三郡主方麵推測,師弟,你想起什麼嗎?”

“她……她的神龍密諜……”

“圖謀江山,造反。”

“哎呀!這幾天,城內好些密諜神秘失蹤,三郡主以為他們是害怕而逃亡……”

“被捉走了。”丹霞宮主用權威性的口吻下定論。

“南鎮撫司?”道全法師驚呼。

“恐怕北鎮撫司的人,已經秘密抵達南京主持大局了。南鎮撫司那些錦衣衛飯桶,絕對不敢動三郡主一根汗毛,有不少官員是她老爹漢王的舊屬。”

“老天爺!我們……”道全法師叫起天來。

“聽到狼牙嘯風聲,我才如夢初醒,天啊!我是後知後覺,一生心血付之東流。”丹霞宮主也叫起來來,“我們走吧!我擔心有人追來。”

“不可能有人追來。”道全法師肯定地說,“師兄,這就動身進城找大師兄設法隱伏?”

“你敢到大師兄處找他?哼!他離開前就一再交代,不許我帶任何人進城。”

“可是……”

“咱們先弄些衣物換裝,趕往祖堂山三清下院暫避風頭,天啊!我們就剩下這幾個人嗎?”

“沒全軍覆沒已經不錯了。”那位沒有麵具,穿了青獅形裝的人說,“來不及逃出的人,也將死在天牢。天殺的!我們怎麼介入這種殺頭抄家的混帳事?”

“二叔,我想留下來。”陳姑娘花容慘淡,特別沮喪,“我得打聽石玉的下落,昨晚他突然中止前往太真迷宮,事出意外,事發後外援不至,我懷疑與他有關。”

“好吧!你留下來也好。不過,你不能白天回鎮上打聽,以免自投羅網,找人進去調查結果,回頭前往三清下院聚會。”

“好的。”陳姑娘匆匆離去。

丹霞宮主舉手一揮,十一名男女向南走。

陳姑娘出院鴉林,淒淒戚戚沿小徑返回高橋鎮,天色微曦,眼角似乎發現右側路旁的一株行道樹下,有物體閃動了一下,本能地扭頭察看,一無所見。夜間眼角的敏感度比中心焦點高,所以看到有物閃動,定神察看,反而一無所見。

刀子無心追究是否眼花,不再理會匆匆離去。

黑影附在樹幹後,想現卻又遲疑不決,所以幾乎被發現,最後決定放棄。是曹世奇,放過這個女仇敵。

陳素珍是從鴉林出來的,此地距鴉林僅三四十步,如果發出聲息,肯定會驚動鴉林內的人,等她一走,黑影兩起落便消失在鴉林前緣。

高橋鎮在望,天快亮了。

路旁鑽出兩個有影,她雙手微抬拉開馬步戒備。

“是小姐嗎?我們是如珠如蕙。”兩人影這一急叫,一掠即至,“不要回去,危險。”

她心中一寬,掌心的飛針重新裝回護臂套中,“你們怎麼現在才趕來?地道並未封閉呀!”

“地道沒封閉,但好些密室卻不知為何封死了,人都出不來。”叫如珠的少婦型女人有點氣憤,“一定是宮裏的人封閉,存心讓我們死在室內。”

“不會的,即使要封閉,也隻限於那些女人,必要時不能讓她們活著胡說八道。昨晚情勢危急,哪有時間逐室封閉?高橋鎮怎樣了?”

“我們是拆牆出困的,挖掘費時。”如珠的目光,向隱約可見房屋形影的高橋鎮眺望,“鎮上已被封鎖,大捉逆犯。天啊!我們怎麼被當成逆犯來捉?”

“你們一直住在太真迷宮內,照料宮內的事務,管理那些女人,所以不知道外麵的事。”陳姑娘不想透露內情,“是什麼人在捉逆犯?”

“當然是官兵呀!現在還進行逐屋搜查呢!”

罪犯有多種,逆犯是最嚴重的嚴查目標。逆犯,專指造反或意圖謀反的人,是唯一死刑犯,殺了還得追究家屬,一有風聲就立即逮捕,這類案件,由錦衣衛主辦。

京師,偵辦衙門是北鎮撫司;南京,是南鎮撫司各地官兵與治安人員,必須密切配合並接受調度。這兩個衙門,是錦衣衛南北兩地的正式辦案衙門,連刑部也不能過問,地方官更 是不敢沾手。

“果然是錦衣衛做的好事,是三郡主帶來的災禍。”陳姑娘痛心疾首尖叫,“姓曹的是京師來的錦衣衛密探,我們栽得真冤。”

路旁的樹影中,踱出三個人。

“我也幾乎栽在你們手中,但我不叫冤。”說話的人是無雙劍客,身後是他的兩位拜兄,“我們是悄悄跟著這兩上女人來的,碰運氣希望能找到你們,果然天從人願。素珍,三郡主昨晚並沒在太真迷宮,是嗎?”

陳姑娘心中一緊,手本能地落在劍把上。

來勢洶洶,問題直指核心,表示他已經知道內情,橫定了心追究答案。如果三郡主昨晚不在太真迷宮,陳素珍邀請他前往一看迷宮奧秘,就是別有用心了,陳素珍知道他想在迷宮見到三郡主。

“玉哥,不要怪我。”她用懇求的語氣,希望獲得諒解。

“我不怪你,我要找你二叔道全法師。”無雙劍客冷冷逼至丈外,“我從不將錯誤歸罪於我所愛的女人,連我的上司三郡主我也不怪她。三郡主可以這樣利用我,那也是我的職責。你們不能,你二叔更不能。”

“那是三郡主授意的呀!”

“那就更不對了。我隨時都可以接受三郡主的吩咐,她有權指揮我行事,她是唯一能對我下令的人,決不可能授權你二叔擺布我。現在,你願意帶我去見你二叔嗎?看他如何還我公道,如何向我吹牛他如何了不起。”

“我……”

“我一定要見他。”無雙劍客固執地說,“你我也曾相親相愛一場,我不希望我和你用武力解決逼迫,不關你的事,你二叔的事他應該有能力負責。”

“玉哥,你不能怪罪我二叔……”

“目前我還沒決定該怪誰。”無雙劍客打斷她的話,“我要和三郡主當麵對質,三麵對證就可以知道誰該負責了。如果確是主意出自三郡主,那麼,替她策劃打江山,我還有什麼前途可言?我隻好退而求其次,重返江湖努力為爭取豪霸地位,做江湖之王同樣光彩愜意。”

“你不能找我二叔,我家也是受連累的人。”她一急就吐露秘密,“整個事件,我二叔都是奉命行事,主事的人……”

“是誰?”無雙劍客聲色俱厲。

“我大師伯。”她一驚,乖乖吐實。

“大師伯?”

“昊天道人,綽號水火真人,他是永安公主府袁侯爺的家祠法師,煉真宮其實是他的。丹霞宮主和我二叔,是他的師弟,主持煉真宮隻是傀儡,一切由他暗中主持。太真迷宮也是他的,我二叔隻是替他看守的人而已。昨晚陣勢發動時,他還在宮內采補呢!

要不是二師伯看出警兆及時撤走,我們全得死在箭雨下。而他自始自終,不曾親自參與,逃走時他一到聚會點,便匆匆先自走了。前晚煉真宮遭劫,他也不在場。玉哥,請相信我,我二叔甚至二師伯丹霞宮主,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的人。”

“哦!永安公主府。”無雙劍客恍然,“你提過這處地方,可惜我無暇動手調查。好衝你的情分,我不找你二叔,昊天道人必須負責,你可以走了。”

“謝謝你,玉哥,我……我們能再見嗎?”

“我在江湖等你,但我對你沒有任何承諾,我將為江湖霸業全力以赴,其他的事無暇兼顧。再見,珍重。”

灑脫地一揮手,無雙劍客偕兩位拜兄昂揚而去。這番話已表明他的心跡,也表明了他不再替三郡主賣命了,他是挑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未來的江湖豪霸,甚至可以是江湖之王。

丹霞宮主氣憤填膺,道全法師更是悲憤莫名,搞了個家破人亡,一生心血毀於一旦,空有一身超越武功與道術,卻自始自終不曾與死對頭照麵交手,英雄無用武之地,怎不氣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