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慘烈搏殺
毫縣附近出了驚世的血案,消息沸沸揚揚不脛而走。
其實在柘縣經一次發生血案之前,王府迫害女傑幻劍飛仙的消息,早已在江湖轟傳,江湖朋友同感憤慨,隻是沒有人敢出麵管閑事,也沒有力量管,份量不夠名氣不大的人,不敢用雞蛋去砸石頭,有地位聲譽的高手名宿,也不敢出麵惹火燒身。
沒有人敢插手出麵,但仍有不少人留意情勢的發展。
趙王府的殘餘護衛,淒淒慘慘地載了百餘具棺材,踏上了返回彰德的歸途,大快人心。
各方人士皆在留意事情的發展,暗中打搶救幻劍飛仙的人是何來路,能造成如此重大傷亡的人,應該是了不起的高手名宿。
可是,竟然沒有人知道參與的高手名宿是誰,隆冬季節,在外麵走動的人,穿皮襖或棉衣棉袍,身材臃腫怎能從外形找出特征?戴風帽或裹包頭,僅露出雙目,即使是熟識,也無法分辨。
杜琴走後的第三天,曹世奇和幻劍飛仙開始動身。他們的目的地是江邊,預計走六安州、廬州,反正到了江邊,便可設法雇船,不管到達江邊哪一處埠頭,都可以雇得到船隻。
如果沿途沒發現警兆,在廬州便可雇船渡巢湖下大江。屆時,幻劍飛仙乘船上航,入鄱陽湖回建昌府老家,風聲過後再前往關中尋親。
曹世奇則乘船下航,他的家在南京。
他一直就沒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兩位姑娘,再三表示回南京潛伏逃災避禍。
兩位姑娘不知道他的打算,也沒留心他所說過的話有否破綻。
他曾經不小心露了些口風,他曾經表示過逃避是上策,但又說過對付的另一方法,是讓對方不敢找他,甚至怕他,躲避他。
要讓仇敵害怕或躲避,用嘴巴大叫大嚷是沒有用的,會叫的狗不咬人,必須用非常的手段,把仇敵打得抬不起頭來,把仇敵殺得膽裂魂飛。
本來他就在南京,與三郡主徹底了斷的打算,要不是從八方土地魏元魁口中,得到幻劍飛仙遭難的消息,他在夜入中山王府東花園時,便發起猛烈的攻擊了。
兩人乘了坐騎,冒著徹骨寒流動身南下。
幻劍飛仙元氣已恢複了八成,心情特別愉快,雙騎並轡小馳,天寒地凍不宜快馬加鞭趕路。
官道上旅客稀少,似乎隻有他倆雙騎並馳。後麵裏餘,也有兩名騎士,不徐不疾緊跟不舍,無意跟得太近,旅客不多,用不著咬著不放。
一天,兩天,一百二十百他倆居然走了兩天,才在穎上縣投宿。
這表示幻劍飛仙病魔仍未離體,不能整天騎在馬上趕路,沿途走走停停,在小市鎮休息的時間,比騎馬趕路的時間更多。
當天仍在城外的民宅借宿,避免住進縣城,如果城中有警,想出城逃走相當困難。
次日一早,雙騎動身就道。這次,不再是並轡小馳,而是曹世奇在前,牽了幻劍飛仙的坐騎趲程。
幻劍飛仙一直就坐在鞍上,從外表可以看出她顯然無精打采,可能病勢有點惡化,自己無法控韁,所以由曹世奇牽著坐騎就道。速度反而比早兩天快些,曹世奇顯然急於趕路。
後麵裏外跟蹤的騎士,已增加至四名了。
無雙劍客是神龍密諜中,另一係統的高階層司令人。這所謂另一係統,指不是軍籍的密諜,以江湖的特殊人物為主,包括了各門各道的高手精英在內。
這些人不輕罪軍令的約束,行事有高度的自主權,如果出了大紕漏,漢王府可以否認有這麼一些人,出了大事故與漢府無關。犯了案被官府捉住,小案件自有漢府的人暗中出麵打點,大案件通常由各人自行負責,不會牽扯出漢府。
上次他損失了七個人,那位假冒霸劍的人與六同伴,死得不明不白,查不出絲毫有關凶手線索。這次,他又損失了三個,對那位百步外可以殺人的凶手,也查不出來曆。
天氣寒冷,幾乎所有雙方的人,都僅露出一雙眼睛,不曾麵對麵交手,怎知對方的來曆底細?自始自終,他除了知道幻劍飛仙之外,對其他的人一無所知。
他甚至不知道,參與搶救幻劍飛仙的十個人中,是否有在鬧京都,那位曾經參與真定搏殺的小姑娘在內。他帶了三十餘名高手出京追逐,一直就無法掌握小姑娘的行蹤動靜,也就無法證實是否追對了目標。
他對這位膽大包天的小姑娘,並非全然無知,至少他知道小姑娘是假書生杜琴,心月狐曾經把擒住杜琴的事招了供,而且知道杜琴曾經與曹世奇大打出手。
僅知道杜琴是不夠的,江湖人士誰也不知道杜琴其人。
小姑娘大鬧京都,打了就跑不與漢府的人講理打交道,又不曾露出真麵目,無法認定是不是杜琴。
他們一直就在捕風捉影,無法證實嫌疑犯和身分來曆。
用可怕的小鏢槍和鐵彈丸,遠在百步外殺人的這個人,更是身分如謎,江湖道上似乎從沒聽說過,使用這種武器的人,比弓箭更可怕百倍。
沒有追查底細的必要,目前唯一急迫待辦的事,是盡快把這些人捉住,或者殺死,重新把幻劍飛仙捉住,不然無法向坐鎮南京的三郡主交差。
趙王府的殘兵敗將,已經心驚膽落走掉了。
他還有人可用,立即用快馬傳信鳳陽,從中都把駐派在該地的密諜緊急調來支援,命令他們克期趕來。
駐派潛伏在鳳陽中都的密諜,大部分是從江湖聘請的高手,負責監視中都的皇親國戚動向,出入功臣府第如入無人之境的高手名宿。
留在穎州一帶偵查的人,終於查出幻劍飛仙一群人的下落了,但因人手不足,不敢妄動。
進入六安州地境,地勢逐漸上升,已有丘陵地阜出現,小河已改向北流,曠野與樹林增加。
這天,幻劍飛仙似乎快要支持不住了,無法安坐在馬上,將馬包改係在鞍前,可以讓她趴伏在馬包上,坐騎走動時不至於落馬,速度更為緩慢了。
罡風怒號,塵埃枯葉漫天飛舞,曹世奇一馬當先向土岡上升,後麵緊牽著幻劍飛仙的坐騎。
岡頂凋林密布。遠遠地可以看到隱約的紅牆,升上岡,這才看出是一座寺院,東麵是一座小村。
已經是近午時分,該找地方開夥覓食了,小村和寺院,都可以找得到食物和歇息的地方。
路旁的大樹幹上,釘了一根將軍箭,上麵用黑漆寫著:東望岡,岡脈已盡,所以叫東望岡。
到六安州還有七十裏,下午哪能趕得到州城?像他倆這種走走停停沿途耽擱,一天也走不了七十裏,看來,今晚得在半途的村鎮投宿了。
接近村口,他的坐騎更慢了。
他這匹棗騮,是在南京對岸的浦子口買的,是軍馬的後裔,非常雄駿的大宛種口外馬。
眼線認識這匹馬,卻不知馬的主人是可來路,反正這匹馬的主人,將趙王府的護衛殺得魂飛膽落,百步外殺人予取予求,可怕極了,眼線怎能不怕?幻劍飛仙那匹馬,可就差了一大截,馱載一位小姑娘尚可勝作任,用來衝鋒陷陣談都不要談,所以真正吸引人注意的,是曹世奇那匹棗騮。
在穎州六安一帶,還真令地方人士羨慕,眼線打聽消息,隻要一問見過這匹馬的人,一定可以獲得正確的去向下落,不會失去蹤跡。
駐馬在村口觀察片刻,似乎他無意入村。
官道從村西麵繞過,如要進村覓食,就必須進村,或者到路左麵的寺院隨喜買素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