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飛仙脫困(2 / 3)

每一位箭手,通常攜帶三筒(或袋)箭,每筒一發(十二支),腰懸一筒,背負兩筒。兩個力(石)的弓,箭的長度有三尺六寸,三百步外可貫穿人體。

在江湖混世的人,根本不可能到邊牆喝西北風,除非是戍邊勞役的罪犯。那一帶隻有做漢奸的人才能生存,沒有什麼好混的。

邊軍的箭竟然出現在江南,簡直荒謬絕倫。

二十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臉有懼容。

護軍沒帶有弓箭,所以受到勁矢襲擊,折損了不少人,一直就缺乏衝上搏戰的勇氣,現在又受到勁矢的突襲,九死二傷。

無雙劍客以為自己劍術無雙,武功無雙,但要他硬向箭雨闖,他還沒有這份賈勇赴死的豪情,曠野中一無遮掩,他哪有飛渡這三兩百步,不受勁矢傷害的能耐?天知道到底有多少張強弓在等候他送死?

論個人武功,他是最強的人,他沒有勇氣自告奮勇上前,其他的人更是膽怯心虛。

“咱們該怎麼辦?”他向護軍的領隊問。

他隻來了六個人,當然得由占多數的護軍作主。

“等候後麵的人趕到再說。”護軍的領隊比他更心怯,不敢下令衝出,“已損失了九個人,咱們禁得起箭雨的襲擊嗎?把他們困在這裏,夜間弓箭的威力有限,所以隻有等。”

“好吧!等。”無雙劍客下合心意,“反正他們逃不掉了,不必操之過急。”

杜琴這些人不能等,時光飛逝,等得心焦,天一黑,弓箭的威力有限,對付不了從三方蛇行鷺伏接近的人,夜間混戰人手多的一方穩操勝算。

對方第二批的人馬來了十八騎,停留在三百步外不再衝進,可知已有困死他們的打算,更可能等候天黑,他們不能走,也不能等候。

很不妙,遠遠地便看到飛趕的第三批人馬,足有三十騎以上,來勢如潮。

三批人馬聚集在一起,向這一麵指指點點。

張振邦看到兩個身材特高的人,心中一涼。

“是哼哈二將,南京來的人到了。”他向同伴不安地說,“這兩個混蛋平時也穿掩心甲,皮堅肉厚,手腳挨上三五箭要不了他的命,咱們三五個人也對付不了一個。弟兄們,咱們得作最壞的打算。”

不久,對方派出二十餘名騎士,砍下一些樹枝拖放在一起,由另一起人開始用柳條編架。

有人拆掉他們丟棄的輕車,把木板拖來製盾。

李定國默默地逐一向同伴走近,每一位同伴皆默默地取出衣內暗袋所藏的物品交出。

“小妹,他……他們在……在做什麼?”又開始清醒的幻劍飛仙,向坐在身旁的杜琴 問,她的頭部轉動困難,事實上不可能看到附近的動靜。

“他們砍木作盾,做防箭的推架,架後用馬推動,張叔知道他們所使用的攻堅手段。”杜琴也掏出身上的荷包、秘袋,開始用劍掘土,“他們等不到天黑,決定性的時刻將屆,尚姐,我……我可能無法照顧你。”

“小妹,我會走該走的道路。求求你們,坐騎仍在,你們仍可脫身。”

“不可能的,他們的人比我們多五倍。”“你在做什麼?”

“把有關身分的器物埋藏起來,以免官府查根。張叔他們都在做,他們是可敬的人。尚姐,皇室的錦衣衛也有好人,上次我們替他們辦事,他們用性命來回報我們。”

“天啊!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們……”“尚姐,我不要聽你這種話。”杜琴一躍而起,彈劍作龍吟,“咱們武林有骨氣的人,可貴的地方,是認為該做的事,就無畏無懼地去做,義無反顧,生死等閑。黑道好漢們作奸犯科,無道義可言,但為朋友兩肋插刀,也算是值得稱道的傳統。尚姐,你希望我們不如黑道好漢嗎?”

那位虯須中年人,突然從藏身的樹下長身而起。

“你們看,那個人的行動好怪,不像是他們的人,坐騎也夠雄駿。”中年人向左前方一指,向眾同伴叫,“他身上圍著的是什麼東西?”距離太遠,隻能概略看出人馬的輪廓,可隱約看出騎士的風帽掩耳係在頭頂,身上有一排像竹籬的器物圍繞,右手輕拂著不像馬鞭的物體。

人馬遠在五百步外,在外圍輕快地繞走,馬是雄健的棗騮,用小走小步馳,像在表演馬術,從左至右以那群護軍作圓心。

長嘯震天,護軍們一陣騷動,有人大聲吆喝,有人急急上馬。

繞了半圈,護軍中衝出十二匹鍵馬,向不住長嘯的神秘騎士衝去。

“是曹兄!”杜琴興奮地大叫,“他在用嘯聲提醒我們不可妄動。”

“老天爺!真是他。”張振邦跳起來,“準備策應他。定國,備妥坐騎。”

緊要關頭,曹世奇趕到了。

哼哈二將帶了十個人,早三天離開了南京,前往毫縣接囚,他們並不急於趕路。

他們也無法趕,這兩個巨人比常人重一倍,江南的所謂“健馬”其實“健”得有限,巨人會在馬上,雙腳幾乎及地,馬的負荷奇重,哪能趕路?曹世奇是晝夜兼程飛趕的,第三天便在鳳陽至蒙城途中,趕上了他們,斷然超越走在前麵。

之後,他有充分的時間準備,在蒙城他花了一天半工夫,花重金在鐵匠店打造致命的武器。應付大群強敵,他必須毫無感情地,發揮人類貪婪殘忍的本能,把後天所培育的仁義道德博愛拋諸腦後,不然被殺死的人將是他,他不願被人無情地殺死。

他買了一把劍,一把二十兩銀子的三斤劍,鐵質不怎麼樣,以重量取勝,那些一兩斤的劍,在他的劍一觸之下,可能人劍齊折。

身上圍了一排兩尺餘長的竹筒,每管竹筒可盛五去拇指粗,兩尺二寸長,前重後輕的鋒利小鏢槍,槍尾突出寸長的小尾,恰好可以穿過扔袋的底孔。

扔袋是堅韌的牛筋,摻以琴弦所編製,長兩尺,甚至可以當作軟兵刃使用。

胸前有一隻革胸袋,裏麵是鴿卵大的鐵刃,這玩意如果用扔袋甩出,勁道比用彈弓發射的彈刃強一倍。

他先半天抵達毫縣,見到彰德趙王府,先趕到驛站住宿的先遣人員,幹脆扮成夫役,混進驛站監視。

次日近午時分,護軍告急的專使趕到,押囚人馬在柘城受到襲擊,要求南京的人趕往支援接應,不然恐怕無法平安抵達毫縣。

哼哈二將迫不及待動身,把趙府的先遣人員也一同帶走。

曹世奇跟在後麵,馬不停蹄飛趕,他不能半途動手,需要這些人帶路。

在外圍走馬繞圈,長嘯示威,引出十二騎,他折向繞走,十二騎士把他看成在外圍騷擾的人,看出他手中沒有弓,驅馬全力狂追,漫野狂馳勢如迅雷疾風。

兜袋擲出第一根小鏢槍,然後兜袋急旋,發射出第一顆鐵丸。

槍和丸的速度接近目力難及的極限,予取予求,同一隻兜袋,但發射的手法不同。

鏢槍是用擲,擲力不在握槍的手指,手指僅負責持穩,導向,著力處在槍尾。鐵丸完全不用手把握,利用兜袋旋轉的力道加速,增加離心力,所以他槍丸並用,所表現的手法姿勢完全不同。

滿天雷電,聲勢驚心動魄。

人體從馬背飛摔,好慘。

皮襖與衣衫,對鐵丸略有阻擋的功能,因此鐵丸沒入體內,打擊的力道可以把人震起。小鏢槍尖銳,一無阻滯貫穿人體,馬衝出屍體才摔落。

十二名騎士不見了,馬也倒了五匹,七匹無主的馬,向四麵散去,這種沒受過嚴格訓練的馬,主人落下馬它不會立即止蹄。

遠處觀戰的四十餘名騎士,驚得心膽俱寒,怎麼在片刻間,雙方還沒接觸,相距在百步左右,十二名同伴便不見了。

風掃殘雲,狂飆掃葉,這怎麼可能?決不是用弓箭,有目共睹。

“妖術!”有人狂叫。

長嘯震天,棗騮飛馳接近。

“哎……”第一個站在木軻前的人倒了。

“呃……”目標最顯著的哼將,胸口橫貫著一支小鏢槍,掩心甲擋不住鏢槍可怕的貫穿力,叫出半聲身軀倒摔而出。

第三個倒了,第四個……比賽看誰倒得快。

罡風呼嘯中,可聽到懾人心魄的飛行厲嘯聲,但看不見飛行物,速度太快了。

棗騮斜衝,人繼續倒地,人馬亂成一團,有人開始四散逃命。

土堤上,張振邦十一位男女,站起同聲歡呼呐喊助威,一個個跳起來揮舞弓和刀歡呼,距離太遠,他們的弓無用武之地。

“我們也上!”張振邦首先跳上馬背。

兵敗如山倒,尤其是被超出想象的異象,更令人喪膽,中有逃的人,而沒有人想到反擊,也無從反擊,敵人還遠在百步外呢!

驕傲自負目空一切的無雙劍客,伏在鞍上不辨東南西北,策馬狂奔走了再說,膽都快要嚇破了,因為他看到哼將的死狀,看到橫貫在哼將胸背的怪武器,穿甲貫體,血肉之軀哪擋得住這玩意兒?不逃才是傻蛋白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