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的靈魂之火是幽藍的,靈魂法師點燃了銀白的火焰。然而連靈魂都不剩的骷髏中,隻封存有克雷斯高塔原主人,先知達爾文蒂森的意識。無形無色的意識被強烈的惡意染成猩紅的色澤,宛若一灘蔓延向遠方的,散發著腐朽的腐爛的血。
它被自己的惡意封鎖著,既難以脫離,然而當那股力量消散後,它的意識也會隨之潰散。
現在,曾經的克雷斯高塔原主人,正抬著它白骨的頭顱,映射著猩紅色澤的空洞眼窩直勾勾的看向牆壁。似乎想要透過那一片灰白遙望到深藏其後的人影,又似乎想要看看那高塔之外刺目的烈日,然後透過那倫重合的太陽看見遙遠的過往。
正午灼熱的光輝從高空上投下,那幾乎快要化作灼白光球的雙日重合在一起,吞噬了所有的陰影。
就如同那個灼熱的午後。
達爾文蒂森站在克雷斯高塔的陽台上,午後的斜陽穿過勾勒鏤空處的細膩花紋,在地麵上留下一片精美的碎影。他看著身著灰袍的學生一步一步,悄無聲息的從樓梯走上來。
他骨白色的發絲垂落在肩上,與蒼白的肌膚難有區分,冰藍色的眼同他一樣瞭望向南方。
他們的視線放空,眼神有些空洞失焦,似乎並沒有看那近在咫尺的景色,而是跨越了無數時空的間距,窺間了遠方迷霧中的隱約一角。
霧是黑色的,裏麵充斥著絕望的哀嚎,嗜血的狂熱尖叫,鮮血與內髒的腥與臭,以及更加濃鬱的,地獄的硫磺氣息。巨大的門橫跨在地麵上,有翼的惡魔在周圍化作一片模糊的剪影。
那是是他的家,裏西斯沉默的看著這一切,又似乎看見了正在烈火中灼燒的房屋,曾經記憶中的一切痕跡都在這場破壞中逐漸消失了。
“知..了.......知.......”
窗外知了的嘈雜鳴叫聲猛然間傳入耳中,裏西斯像是突然被驚醒,神色一瞬間顯得有些惘然,又很快化成碎片沉入一片冰藍色的,封結的大海之中。
翠綠的嫩葉流著肥美的汁水,知了不斷的鳴叫著,樹上的彩鳥抖著豔麗的尾羽,在日光下傲然的走過。達爾文蒂森收回自己的視線,耳邊響著青年冷漠的音調,“你打開了惡魔之門?”疑問的話語,卻用著無比肯定的語氣。
“你應該感謝我,裏西斯,我的學生。”達爾文蒂森轉過頭看著尚不及20的青年,他是色係較深的曼特裘人種,然而在那天生血脈中的詛咒下,卻呈現出一種宛若白化症般的外貌。先知微微笑了笑,“我記得你說過,你並不喜歡,不,是極度厭惡你的父母。嗬嗬..........”
裏西斯看了看自己手,蒼白的肌膚在日光下近乎透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在空曠而冰冷的高塔中響起,“我確實很厭惡他們,以及我的弟弟,甚至一些鄰居。但這並不代表,當你打開惡魔之門,放出地獄中的原住民,讓那裏化作一片灰燼時,我會感到愉悅。”
“那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