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彌斯的“屍體”一陣抽動,在薩安麵無表情的注視下,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幾下,歪曲著的脖頸已經恢複原狀,胸膛在緩慢的呼吸下一起一伏。五指微張,薩安能夠感覺到自己指尖下,隔著肌膚的砰砰的心跳聲,從一開始的微弱,逐漸變得有力。
塞彌斯猛地睜開雙眼,視網膜上帶著模糊的黑影,什麼都看不清楚,當他的視線清晰一點的時候,還未等塞彌斯去關注那個占據了他大部分視線的人影,胸膛處產生的劇痛猛然間拉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在一瞬間清晰起來的視線中,蒼白的手指末端緩緩的沒入了胸膛,另一隻扼住脖子的手以絕大的力道生生將他扣死在地上,無法起身。五指沒入胸膛,雖沒有鮮血溢出,但塞彌斯分明感覺到,五指穿透了肌理,貫穿了心髒。
伴隨著近乎昏厥過去的痛楚,他看見從胸膛中抽出的修長手指上帶著一片紅色,濃重的血腥味撲鼻,然後眼前一黑。
過於劇烈的疼痛讓塞彌斯在再次選擇複活之後,距離第二次死亡不過是幾秒鍾便醒了過來,胸口的傷口還沒愈合,透過那些正在緩慢愈合的指洞,能夠看見鮮紅的心髒正在有力的跳動著,有血液伴隨著絲絲縷縷的黑霧從洞中流淌出來。
血液順著身體流淌到地上,而那些黑霧則緩緩聚集在半跪在他身上的法師手中,他黑色的兜帽早就摘了下來,束在腦後的長發因之前的劇烈運動而鬆散起來,頭兩側的發絲鬆鬆垮垮的垂下來,彎成一個圓弧
,遮住了耳朵,有的發絲直接脫離了發帶的束縛,散在肩上。
薩安看著手中聚集起來的黑霧,如水一般旋轉著流動著,半響後他猛然一收手,那些往空中遊離的霧氣快速的聚過去,連帶著塞彌斯胸膛上的黑色圖案也一陣扭動,瘋狂掙紮著,卻最終不可抑製的脫離了他的身體。
黑霧與紅色血霧交織在了一起。
“呃——啊啊————————”
慘烈的尖叫在難以想象的感覺傳遍全身後響起,又在持續了幾秒後戛然而止,塞彌斯生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在最後一個視野中,他看見自己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如同一個披著皮的骷髏。
抽離出最後一絲汙垢,薩安挪開了一直扣在塞彌斯脖頸上的左手,單手不斷的打出指印,旋轉著的霧氣快速快速凝結,最終凝結成了一塊菱形晶石,魔力在上麵覆蓋了一層透明的外殼,透過那層透明的晶石外殼,能夠看到如水一般流動著的黑色液體,其中混雜著紅色的液體。
單手握著這枚散發著妖冶美感的晶石,指尖冰冷而滑膩的質感如同滑過心髒般有種異樣的感覺。薩安將垂到額前的散發往後撩去,緩緩站起身,往後踏了一步。
他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出現了一絲僵硬,靠在身後不知名的牆壁上,坐在了地上。哪怕不脫鞋子,薩安也能肯定自己的腳已經扭了,每一次接觸地麵,都有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腳腕處傳來,不過在有了準備之後,薩安的麵色又恢複了冷淡。
再一次看向手上的晶石,能夠清晰的看到,盡管其中的汙垢一直在看似無序的流動著,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那些無序流動過的痕跡中,總會遺留下一個符文。
也許那代表著什麼特殊意義,但並不具有任何的力量,哪怕它的本體是由號稱“此世之惡”的汙垢所組成的。不同於符文中的魔文與銘文,魔文是一種每一個紋理,每一個字符都擁有著自己獨特的意思,與強大的具象化力量的符文,但由於它們經常纏繞在一起,像是一條神秘而華美的紋理,因此也被稱為魔紋。
而銘文,它甚至不能被稱為一種文字,而應當是圖案,作為有別於從法則中衍生出來的魔紋,由智慧生命自行創造的符文,銘刻在各種器具上,從遠古流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