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窗外再一次傳來這種聲音,不過這一次更加清晰並且薩安能夠察覺到裏麵沒有恐懼與絕望的情緒,那不像是慘叫,更像是一種為了慶祝勝利而滿懷喜悅的嚎叫聲。
“哦..........”他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單音,走到窗邊探出頭往下看去,然後微微睜大了眼。
黃昏的光線昏暗,沃爾沃特家古宅對麵的小巷中的景象在一片陰沉的灰黑色陰影中顯得模糊不清。薩安的眼眸中倒映著一具屍體,整整二層的距離讓下麵的景象顯得模糊。那是一具男性屍體,一隻手臂被粗暴的扯斷,噴濺的鮮血殘留在冰冷的大理石牆上,如同顏色鮮豔的塗料般在牆上留下稚童塗鴉般的痕跡。而他的腹部到胸口已血肉模糊,如同被野獸啃食過般僅剩下裸露的白骨,上麵還殘存些細碎肉沫。
即使因為距離的緣故薩安聞不到任何味道,但也能夠想象到下方彌漫的那種,血與腥氣混在一起的味道————“那一定相當難聞。”薩安低聲說道,覺得那些流速緩慢的風都將下方的惡臭帶了上來。他扣緊了放在窗棱上的手,手臂撐著微微前傾的身子。
“嗷.....啊————”在耳邊,傳來行凶者繼續發出的那種興奮的咆哮,味道越來越大,薩安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冷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不出意外與下方那對因狂熱愉悅而愈發明亮起來的獸瞳。
薩安對著他扯出了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然後得到了更多的咆哮聲作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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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該死!”一聲尖銳的謾罵聲猛地在漆黑的長巷中響起,憑借著自己不錯的視力,薩安雖不能完全在一片黑暗中看清用著嘶啞嗓音嘶吼的人,但他卻認識她,“你這該死的蠢貨,你不知道會引來人!............”
那是格溫,薩安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用著似乎是魔杖的東西不斷粗魯的敲擊著,如野獸般的男子的頭,盡管如此他仍舊麵朝上方對著薩安咧出一個猙獰的,滿是血腥渴望的表情。“算了.......反正你聽不懂。”她低聲抱怨了一句,然後轉身走入一片陰影之中,開始催促男子快點離開。
在那深黑色的陰影中,女巫的長袍與環境融為了一體,薩安看不到她卻仍舊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格溫的存在————女巫身上攜帶的石塊在他的感知中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燈一般耀眼。
最後薩安離開了窗前,將視線轉移到不大的房間中,米色的牆紙上沒有花紋,家具是棕色的原木製,一切都顯得簡單卻整潔。明顯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但仆人們仍舊每天按時的打掃所以薩安甚至連一絲灰塵的看不見。
他從懷裏拿出那本日記,皮革製的封皮顯得有些紮手,離得近了他甚至能夠聞到一股難言的異味。蒼白的指尖狠狠的在封皮上抹過,粗糙的紋理擠壓過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有血珠從裂口處溢出,
薩安看著它們逐漸滲入皮革中,殷出了他不久前勾勒出的圖案,魔力順著指尖洶湧而出,讓他幾乎有一種被抽空的感覺,身體不易察覺的微微搐動著。
在這之後,薩安看著那在日記本上清晰的暗紅色的魔法陣,神色莫名的勾了勾嘴角,然後單手將它推向了窗外,在一半都裸露在散發著粘稠血腥味與腥臭的空中時緩緩的移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