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從宮宴開始,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安如楓這樣的神情。
想追問,想一下還是算了,她笑笑,這宮裏的人就算是問了,也未必說真話。肯說真話的時候,也是該到死期了。索性不問,活的時間久一點。
安如楓的臉麵卻鬆弛了下來,他噗嗤笑出聲來,又恢複了往日的輕佻樣子。
“你剛剛是不是想問我什麼,但是沒有說出來?”
王珞瑜不置可否的看著他,男人卻順著自己的話茬繼續了下去。
“沒問出來就對了,不管是對我,還是對襄王、蕭揚,或者你周邊的任何人,不要問,皇宮裏有很多禁忌和醜聞,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雖然也許一輩子也出不去這所牢籠了,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說是不?”
話題瞬間變得沉重,王珞瑜呆了一下,安如楓的洞察力太敏銳,說的話也是實話,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總能聽出一語雙關的意思。
難道是說蕭揚一開始就沒有想著放過自己?
安如楓眼看著女生臉上一瞬間換了數個表情,最後她忽然笑了,璨如星辰的眸子裏散發著動人的光芒。
“好死怎麼會不如賴活著呢?在輕鬆與艱難之間,我一向選擇的是輕鬆,希望破滅之後,好死是最輕鬆的抉擇,比起活著牢籠之中日複一日的重複枯燥的生活。”
她輕輕取下了安如楓手中的杯子,重新添酒遞給他。
“活一天也是活,活一輩子也是活,夠了就可以了。”
安如楓的臉色驀然沉了下來,“我可沒有你這樣懦弱的朋友!虧我以為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哈哈哈我的人生觀就是如此,誰讓你把未來描寫的那麼淒涼的,你讓我看著皇帝和別的女人天天圈圈叉叉我一介正常女人欲求不滿而死嗎?”
說這樣的話,才顯得兩人的關係正常了起來。
安如楓先是呸了她一聲,說她一個姑娘家的不害臊。過了一會兒又湊到了她的眼前,“欲求這個事情嘛,咱也可以代勞的……”
話沒說完,迎接他的是一記直拳。
這年頭,連美受都敢說這麼作孽的話了,從目前形式來看,蕭揚是雙性戀強攻,安如楓是花美男總受。
王珞瑜坐直了身子,“話說回來,你也是心情鬱悶,找我樂嗬一下的吧。”
男人眼光流轉,顯得幾分哀怨惹人憐。
“沒良心的,就不能理解成我想你了。”
“得了,你想我的幾率還不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在安若素勾引蕭揚那天把我拖去梅園喝了一晚上的酒呢。”
王珞瑜似笑非笑的瞅著對方,麵不改色的拆穿了他。
“你這人真是的,看破不說破懂不懂。”
安如楓懊惱的瞪了她一眼,然後雙手撐著頭向後仰去,眼神放空的盯著天花板。王珞瑜雖然也知道對方隻是在放空,但是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向上看,動作呆萌。
“其實吧,我昨天幹了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哦。”
王珞瑜的視線在他身上流轉一圈兒,沒有太大反應,端起擱在小桌上的酒杯,往唇邊送去。
“我在義陽宮的後窗邊兒聽牆根兒。”
噗!咳咳咳——王珞瑜嗆得不輕,酒水星星點點的灑落在地毯上。
“然後呢?”女生總算是提起了興趣,一副要八卦的樣子。
安如楓苦笑一聲,“見識了婼妃的手段而已,你肯定不會那樣勾引男人,不然的話蕭揚早跟著你跑了。”
這話倒是實話。
不過一直以來就是她這種桀驁不馴的性情才讓蕭揚漸漸對他另眼相看的,王珞瑜深知這一點。
“這話不盡然對,如果蕭揚真的是能勾引去的人,難道之前的女人就沒有勾引過嗎?比起安若素那種清秀佳人,這宮裏還有很多個能出其右的人,先前的三年,蕭揚怎麼沒被別人勾去?就算他真的喜歡的是表麵清純實則豪放一點的姑娘,也絕不會隻有她安若素一個,他不是對女人一直很厭惡嗎?”
王珞瑜歎一口氣,“所以你不要灰心,你不是跟我說這是一個計劃嗎?我想他隻是依照計劃行事,畢竟如果不放心安若素的話,就該‘放心’的留在那女人身邊,才能窺得真相吧。”
安如楓側過頭來笑著看她。
“你什麼都好,就是這點最不好,把每個人都揣度的很善良,安慰人的時候隻想最好的可能,但是給自己預留的結局都太無望。”
這話倒是直擊要害,王珞瑜認真的想了想,“你說的沒錯。但是我並不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那種人。”
能把別人想的好,就盡量想的好一點,起碼在安慰人的時候。
她也心知蕭揚這次做的過火了,從作為她的盟友但是踢她的父親那毫不留情的一腳,王珞瑜就知道了。
她,她的家族,隻是棋子。
聽暖雙說,父親的肩胛傷的不輕,已經到了不能拿筷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