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完結(3 / 3)

我說:“我知道的,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可是我卻久久難以平靜,阿腳看起來這麼純情、質樸、勤勞、體貼,實在想不到她有這樣的一段過往,TT不說,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可是我也不能怪她,她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那隻是她的過去,可能她也是受害者。我盡量的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阿腳很好,我要好好的珍惜,可這樣的效果並不是很好。特別當我想到這可能是造成她不容易懷孕的一個重要原因時,讓我格外的沮喪不堪。

接下來的那個周末,我並沒有回去,我告訴阿腳我要加班,她沒有一絲懷疑。周五下班,我漫無目的走在天目山路,斑駁的路燈,喧雜的交通,我沿著路邊的小樹,一棵一棵的往前走,走到一個公交站,剛好來了一輛公交車,我想都沒想,就坐了上去,一路搖搖晃晃坐到了終點站,抬頭一看,才發現到了火車東站。

我又想到了栗子,這個名字對我來說仿佛就是一方藥,有時是興奮劑,有時是止痛片。於是,恍恍惚惚,我踏上了去SH的高鐵,我給栗子打了個電話,說我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會到她家樓下。

栗子問我怎麼了。

我說:“就是想你。”

栗子告訴我她今天晚上有個約會,要稍微晚點回家,讓我在她樓下找個地方等她。

栗子家還住在兩灣城,這幾年SH的房價領漲全球,栗子家的單價已經五萬開外了,當初我爸爸偷偷替他們家買下時還不到一萬,結婚時,阿水家花了一百來萬進行了豪裝,可等到她和阿水離婚時,阿水淨身出戶,所有的聘禮和家當,分文不拿。

我買了包煙蹲在路邊抽了一根又一根,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夜空,路燈照在空氣中,仿佛能看到無數發光的小顆粒,偶爾有跑車呼嘯而過,讓我想起青春易逝,愛人難留。十年前,我來過這裏,應該離得不遠,但卻不是找栗子,而是瑞士,那晚,瑞士的長發在窗前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的手滑過玻璃,我們如膠似漆,難舍難離,宛如昨天。

我突然很想喝酒,喝那種倒在子彈杯中的烈酒,龍舌蘭,伏特加,金門高粱,都可以,我需要一抬脖子,一飲而盡,然後全身火辣辣的,仿佛****之後,微微的喘氣。

我找了間夜宵店坐了下來,點了一盤的烤生蠔,又要了一瓶二鍋頭,記得當初在BJ念大學,我宿舍的哥們管這叫小二,有一次聚會,我意氣奮發,喝了三個小二,半夜忍不住在上鋪偏著頭就往下吐,我下鋪了哥們第二天竟對著我的嘔吐物研究了半天,他還以為是他吐的,然後在那納悶說:“我記得我昨天沒吃花生,怎麼吐出這麼多花生來。”

想起一些有趣的往事會讓我心情好很多,我發現沒有認識阿腳之前我也活得很快樂,有很多交心交肺的朋友,還有不少眉來眼去的對象,可是時間回不去了啊,但其實,就算可以回去也沒有意義,誰能阻止阿水轉學來到我們班然後愛上了栗子,誰能讓瑞士好好念書不至於離我而去,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我半信半疑,我悶了一大口小二。

九點的時候,我開始暈暈乎乎,然後栗子說自己馬上就回來了,十點的時候我開始給瑞士打電話,可她沒有接,十點半,栗子到了,她下了出租車,張開雙手向我走來,我看到她眼神嫵媚,臉頰緋紅,我說:“栗子,你喝酒了麼?”

栗子說;“杯杯,givemehug!”

栗子的臉貼在了我的臉上,我拍了拍她的背,我問她:“你跟誰喝酒啊?”

栗子說:“說了你也不認識。”

我說:“那還繼續喝麼?”

栗子抿了抿嘴,看著我說:“繼續!”

那天,栗子說她第一次喝了小二,感覺就跟喝進去硫酸似的,雖然她並沒有喝過硫酸,但感覺味道應該差不多。

我問她爸爸現在怎樣。

栗子說比想象的好,開了家書店,雖然沒什麼生意,但他在店麵樓上又開了間國學館,教小朋友們詩詞和書法,學生非常多,周末的時候,要從早上上到晚上。現在的米叔叔愛穿著漢服,身材清瘦,仙風道骨,一縷墨香。

我問栗子有沒有找到新的男朋友。

栗子說剛從一個坑爬出來,可不能再掉到另一個坑裏去了,要趁這寶貴的單身時間,多讀書多旅遊。

我說:“你可能再也找不到像阿水這樣待你好的坑了。”

栗子說:“如果是你呢?”

我愣了下,隨即脫口而出:“我是那個願意埋你一輩子,隻埋你一個的坑。”

栗子沒有說話,她看著我,眼神溫暖,我靠近了她,有些猶豫,但又無法猶豫,我親了栗子一口,栗子傻了,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她說:“我再也不是女神了。”

我們回憶了小學,中學,大學,20多年的時光,我們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我們之間情比石堅的情誼,我們之間言不由衷的謊言,我們之間分分合合的無奈。我說:“栗子,你永遠是我的女神,唯一的真神。”

栗子感激的看著我,輕輕地靠在了我的身上。

第二天的陽光,照在了我和栗子的身上,我挽著栗子靠在床上,我說我們從認識到牽手花了10年,從牽手到親吻花了20年,橫跨了兩個世紀,多麼的偉大。

栗子說:“我就像是一張100元紙鈔。”

我問她什麼意思。

栗子說:“20年前,得不到我,10年前,舍不得我,如今,不珍惜我。”

我拍了拍她的腦袋說:“你還是太多感性了!”

栗子問我會不會覺得愧對阿腳。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說:“沒什麼愧對的,我的心一直在你這裏。”

栗子忽然間皺起了眉頭,一把推開了我,她說:“杯杯,你不需要這樣的虛偽的討好我,你們在一起四年多,最後還結婚了,你的心怎麼可能一直在我這裏?!”

“栗子,”我說,“感情的事情很難計算和丈量的,隻是從小到大,你始終是我最關心最在乎的那個人,不論我們在什麼地方,和誰在一起,你對於我,跟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覺得我一輩子不會和你分開,但我又不知道會是以哪種方式在一起。”

我停了下,又說:“以前是知道的,要以和你結婚的方式,隻是現在不知道了。”

栗子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把頭深深地埋在了我的胸膛。窗外,又是一年的春暖花開。

每個周五的下午的五點,我背著背包,奔跑著穿過人潮,趕著最後一班回鼇江的動車。晚上九點,我到家的時候,爸媽已經出去閑逛了,不過有阿腳做好了飯菜,倒好了啤酒,坐在家裏等著我一起吃。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周的見聞,手機上的新聞,時而微笑,時而爭論,時而沉默,時而舉杯。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就當什麼都沒發生,生活總是承載著人們的悲歡離合默默地向前,時間讓曾經的激情變得淡然,友情變得溫存,我離不開阿腳,可我也忘不了栗子,就像我看不透現在,也猜不出未來。

在一次夜半將醉,徘徊在鼇江街頭的時候,我又撥通了瑞士的號碼,瑞士還是沒有接。我忽然抬頭看到了那塊“btaraybz”的招牌,一時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路燈下,我佇立著的身影,靜悄悄。

一切似乎已經結束,又仿佛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