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結束後,我去SH出差的時候,約栗子一起吃飯,她現在一家外企做行政,收入不錯。
我問她有沒有找到新的男朋友。
她搖著紅酒杯,跟我說情人還是老的好。
我厚著臉皮問她是不是在暗示我。
栗子閉上眼睛,緩緩地喝了一口酒,悠悠地說:“杯杯,人的一輩子沒有那麼多假設,也沒有那麼多選擇的機會,緣分讓我錯過了你,我們也要相信緣分的安排。你應該找個更愛你的人。”
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比阿腳更愛我的人了,她能接受我不洗腳,能接受我拉大便不鎖門,能接受我喝完酒滿嘴胡話,能接受我跟朋友鬼混徹夜不歸。我回到杭州時候,我迫不及待地奔向球場,那時是晚上十一點,球場打烊,阿腳戴著耳機,彎著腰在場地裏撿球,我出其不意地從背後抱住了她,這著實嚇了她一跳,她問我是不是吃****了。
我搖了搖頭,認真地問她:“四年前,你在麗江古城答應我的事情,你忘了沒?”
阿腳說:“沒忘,我惦記了整整四年。”
我說:“是你答應嫁給我那件事!”
阿腳笑著說:“我惦記的就是這事。”
我抱得更緊了,那一刻,從未如此的踏實知足,我摘下阿腳的耳機塞到了自己的耳朵裏,那音樂熟悉而動人:“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隻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2014年10月6日,我和阿腳在鼇江舉行了婚禮。
我爸爸一大早就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朵大紅花用別針戴在了胸口,還用啫喱膏把他那所剩不多的頭發仔仔細細地梳理了一遍,容光煥發。
我的好朋友悉數到場,阿水、栗子、小林、TT。阿腳一身紅色的旗袍,恰到好處,我很久沒仔細端詳過自己的妻子,我發現她讓我將戒指戴上的時候,是那樣的溫柔婉約,她彎著腰衝我微笑,深情款款。
婚禮上,阿水跟栗子坐到了一塊,阿水給她添菜加酒,就像家人。TT坐在栗子的對麵,他顯得非常興奮,頻頻地向栗子敬酒,栗子喝得痛快,一杯接一杯。我到那桌敬酒的時候,栗子已經麵色緋紅,眼神婆娑,她拉著阿腳說:“祝你幸福……”,說了一遍又一遍。
我怕栗子喝醉,她上洗手間的時候,我就偷偷走到門口等她,見她出來時搖搖晃晃,我趕忙上前扶住她說:“栗子,你別再喝了!”
栗子抬起頭看著我說:“幹嘛不喝,你不就是請我來喝酒的麼?”
我說:“阿水在,你爸爸也在,這麼多客人,喝醉了多尷尬。”
“好!”栗子笑著手一揚,說道,“我不喝酒,我唱歌。”
栗子醉醺醺地歪靠在我的身上,對著我的耳朵輕聲地唱著:“Youknowyouloveme,Iknowyoucare,Youshoutwhenever,AndI'llbethere,Youwantmylove,Youwantmyheart,Andwewillneverevereverbeapart,AndIwaslike杯杯,杯杯,nooo,My杯杯,杯杯……”
我強忍著眼淚,生氣地說:“栗子,你夠了,今天是我結婚,求你饒了我!”
“好!”栗子掙脫開我的手,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隨即便靠在阿水的肩上睡著了。
TT看我發呆,走過來問我說:“栗子剛才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我強顏鎮定,指著栗子和阿水說:“你看人家老夫老妻似的……”
TT說那隻是回光返照,“她剛才靠你身上才有故事呢!”
我忙讓TT少說為妙。
小林從廣州特地飛來,滿臉堆笑地在那坐了一個晚上,沒有人過來向他敬酒,他不時的偷看幾眼阿水,想去搭話,可還是沒能鼓起勇氣。
我也想不到小林會真的從廣州飛來參加婚禮,這讓我感動,我滿懷歉意的向小林敬酒,小林說:“我一直以為你會很討厭我,你能叫我參加婚禮,我很感激!”
我想起以前那個胖乎乎,憨態可掬的小林,想起我們一起偷紅薯,看***片,心中暗流湧動,久難平複,我緊緊地抱著他,不願多說話。
難能可貴的是那天,栗子的爸爸也來了。他刑滿釋放才兩個月,一直是閉門不出。可當天,他穿得風風光光的,跟來賓招呼敬酒,大家對他也是充滿敬重,那天他跟我爸爸兩個人坐到了很晚,不知道聊了些什麼。
婚禮結束,回到家中,一切驟然安靜,身旁的阿腳晚上喝了不少酒,早已躺在新婚的紅床上熟睡,發出輕輕的鼾聲。
我推開了床邊櫃的抽屜想找手機充電器,意外發現了TT送我的那枚金光閃閃的骰子,這讓我陷入了沉思,心魔開始作祟,我走到陽台,給瑞士打了一個電話。
滴聲等待了很久,卻沒有接通。
青春易逝,歲月的車輪從來不會為誰而停下,他愛你,但並不會一直等你。
我跟阿腳說想要個小孩,阿腳卻跟我說想要出去渡蜜月。我很少出去旅遊,旅遊要準備行程,訂機票訂酒店,找餐館,想想就很繁瑣,阿腳跟我說這一切都不需要我操心,她會安排好的,她帶上我,我帶上錢就可以了。
阿腳給我們訂的是了法瑞意的十四日遊,11月出發.
飛機在天上飛了十多個小時,緩緩地降落在了羅馬。
第一天我們去看威尼斯廣場,看君士坦丁凱旋門,看鬥獸場,羅馬城內都是古老的房子,厚厚的牆磚,黑色的鐵門,凱撒,安東尼,奧古斯丁,他們的身影仿佛就在我的眼前浮現,似乎某個二樓的窗台就站著他們的身影。
阿腳看不懂這些,也沒什麼興趣,她說就是喜歡歐洲的藍天白雲,人的視野都是高清的,她看著街上的地中海帥哥,不停地偷拍,不住地擦口水。
意大利的菜式並不合阿腳的胃口,特別是米飯,半生不熟的,阿腳舀了一大口,然後一顆顆地往外蹦米粒。她告訴我說她想吃酸菜魚,想吃炒螺絲,想吃小炒肉。我帶著她去找中餐館,所幸這裏並不少見,特別是在遊客多的地方。
我們的第二站在錫耶納,第三站是去威尼斯,前一晚我們住在帕多瓦,我記得我最早的時候看意甲就有帕多瓦,擁有來自美國的搖滾後衛拉拉斯。我們很快的變找到了一家中餐館,一路來,這邊中餐館
大多是溫州人經營,能用親切的溫州話溝通點菜,還能吃到不少溫州的特色小吃,醬油肉,炒粉幹,魚丸湯,讓我們喜出外望。
帕多瓦的這間中餐廳是我們吃過最為豪華的,裝修得古色古香,門口還圍了個池塘,養了不少的金魚。當然成本也體現在了菜價上,正當阿腳拿著菜單猶豫不決的時候,我一抬頭,忽然眼前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讓我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
他比以前蒼老了許多,黝黑的臉上有了深深的皺紋,但他依然腰杆挺直,辦事麻利,他抬著兩箱箱啤酒放在了收銀台的旁邊,又抬起了兩箱空瓶子有些倉促地向門口走去,他沒有看見我,我低著頭,視線卻一直盯著他,我透過玻璃看到他爬上一輛小型的貨車,貨箱上麵裝滿了啤酒和飲料的箱子,他開始抽煙,他發動了汽車,形色匆匆,似乎還要趕著送貨。
那天晚上我給阿水打去了電話,我說:“阿水,你知道我在意大利看到了誰了麼?”
阿水說:“不會是巴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