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想不出現在還有那些足球雜誌可以買。初中的時候,有《足球俱樂部》,《體壇畫報》,常常都是阿水買來看完了之後扔給我看,雖然有點過時,但我還是讀得津津有味。我會把裏麵心儀的彩頁小心地剪下來,貼在筆記本上麵。
回到杭州之後,我去書店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本巴喬的自傳——《天上的門》,我想阿水一定會喜歡的。然後,我又去報刊亭找,買到了之前三期的足球周刊。
我也很久沒看足球雜誌了,便拿來饒有興致的翻了幾頁,發現現在雜誌裏全都是彩色的銅版紙,畫質清晰,動感十足,換了以前,整本都要被我剪下下來了。
當我第二次去看阿水的時候,阿水的氣色已經好多了。
我開始問他怎麼會去吸毒。
他說:“阿杯,你是乖孩子,你不懂。溜了冰可以連續和女的搞上四五個小時,而且女的溜了冰之後會變得非常放蕩,欲求不滿,搞到你想吐!”
我很奇怪,“多好的一件事,何必要搞到想吐,有什麼意義!”
阿水說:“確實沒意思,當初也隻是心情低落一時的衝動,以後肯定再也不碰了。”他很真誠地看著我,仿佛生怕我會因此看低他。
說起在看守所裏的生活,阿水從來不說苦,他說他當上了籠頭。每天其它犯人要勞動做工,他隻需負責監督,每周要安排值日,統計副食品和生活用品的代辦,這可是他第一次做領導!他手下還有個書記員,平時負責記錄阿水在監舍會上做出的一些安排和財務工作,相當於是給他配的秘書。
“你知道他犯什麼罪麼?”阿水神秘的看著我,然後有點興奮的自問自答說:“組織****!我問他微信上看起來非常漂亮的女的,見了麵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是不是就是你們搞的鬼?!他有點難為情地點了點頭,說微信裏其實都是他在聊的天。我覺得他很誠實才提拔他當書記員的。他人還是蠻機靈的,洗衣服洗得特別幹淨,刷得衣服都白亮發光。可惜就是判了四年,下周就要去監獄了,他才19歲,一臉稚氣,得知判決之後整個人都萎靡不振,我跟他說:‘你就當自己去讀四年的大學吧!’別說,還真有點舍不得,人在裏麵就特別需要一個人說說話,能開開玩笑。”
我看著阿水在鐵絲網的另一邊憂鬱地抽煙,胡子長滿了下巴,他吞吞吐吐地說他很想栗子,“覆水難收,多想這是一場夢啊。”
栗子知道我又去看望阿水的時候,很著急的向我打聽阿水在裏麵的生活。
我如實轉達,我說:“阿水就是阿水,無論去哪裏都可以混得很好。”
栗子聽了之後,不屑一顧。
我又傷感地說:“可看到阿水現在的樣子還是會心酸,以前他是多麼的風光體麵啊!”
栗子不服氣地說:“他以前風光了麼?”
“保時捷誒,”我說,“怎麼不風光?!有一次我跟他去酒吧,那天剛好有個小明星在那串場,阿水問老板,能不能叫那個小明星過來喝兩杯。老板裝腔作勢說點個八萬的酒就可以,阿水眼也不眨就把卡刷了,80瓶香檳閃著焰火,黑夜如晝,全場都看到那位小明星,蹲下來給阿水點了根煙。我在旁邊乘機看那小明星的****,酒都喝到鼻子裏了!”
栗子問我:“他們上床了沒?”
我說:“應該沒有。阿水當時問我上不上,兩萬塊,他替我出一半。我告訴阿水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那可是我這輩子說過的最沒水平的謊話,那麼大的胸,細長腿,我光看看都會早泄了。隻是我心想:一萬塊實在貴,要是阿水替我全出了,就好了。”
栗子不依不饒地問:“他們究竟上床了沒?”
我說:“真沒!我說的可是實話,阿水那天和她交談甚歡,後半夜的時候,那位小明星又約來了四五個小姐妹,阿水挑了兩個帶走了。然後我把香檳存了60瓶,光喝存酒,就喝了大半年。”
栗子歎了口氣:“我都離婚了,還糾結這幹嘛!再怎麼也都回不去了。”
我問栗子:“如果能回到從前的話,你最想回到什麼時候?”
栗子想了想,說:“小學,不懂情也不懂愛。”
是啊,我何嚐不想回到過去,一切重新來過,我會勇敢地去追求栗子,我會在學業上更加努力,可惜時光如流水,一去不返,從小到大這麼多的夢想,除了***一個都沒實現過。
愛情,總是讓人苦惱,讓人求之不得,讓人難分難舍。我想起了瑞士的那個姘頭的網名就叫“時光機器”,大煞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