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春(三)(1 / 3)

回到杭州,我把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我的新工作中,我的任務是銷售一款瑞典生產的激光測距產品,在測繪,建築,房屋設計等領域都有廣泛的應用。我的薪資和我的業績掛鉤,我需要牢牢掌握幾個大客戶的采購需求,白天我拜訪客戶,跟蹤項目,並對新產品進行市場調研反饋。晚上或是周末,整理資料,編寫總結,我讓工作占據我生活的大部分的時間,讓自己無暇胡思亂想,庸人自擾。

可當我披星戴月回到家中,卻感覺整個城市都靜悄悄,沒有人可以相伴,甚至沒有人可以聊天,孤獨又湧上了心頭。

我想起了瑞士,這些年來,我們斷斷續續的糾纏不清,她總是若即若離,有時候會主動約我,陪我睡上兩晚,幫我把堆在角落的髒衣服洗掉;有時候會消失一個多月,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本來我對跟她的這種關係,已經習慣,可是阿水和栗子結婚後,我發現我對瑞士越來越依賴。我開始追問她某個晚上為什麼不接電話,我會問她怎麼會有那麼多錢買名牌包,可我越是在乎,換來的卻是瑞士對我的愈發抵觸,這讓我非常苦惱。

直到有一次,我在上班的時候,忽然有個陌生人加我QQ,然後他告訴我他是瑞士的男朋友,讓我離瑞士遠一點。

我問他是瑞士把我QQ號告訴他麼。

他一開始說是,又馬上改口說是自己在瑞士的QQ空間裏發現的蛛絲馬跡。

我說:“我憑什麼相信,你是瑞士男朋友?”

他給我發來了一張他和瑞士躺在床上的合影,瑞士可能沒有穿衣服,用毯子裹住了身體,露出了大半個胸脯,倦意闌珊。這讓我感到非常的丟人和痛苦,我執拗地說:“找不找我是瑞士的自由,我是不會拒絕的,而且我跟瑞士認識已經十多年了,你不明白我們之間的感情。”

那男的問:“你應該也和瑞士上過床了吧!”

我說:“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他給我發來一張笑臉,他說:“小陳,瑞士從大學開始就用我的,花我的,你能給她買名牌包,給她租單身公寓,給她每個月五六千的零花錢麼?她根本離不開我,不然,她為什麼一直不肯做你的女朋友。”

這個人的QQ名字叫“時光機器”,顯示的生肖是屬蛇。我跟他說我現在上班,有些話我們晚上再聊。

他說:“好,好好上班,對於男孩子,一份有前途的工作比漂亮的女人更值得珍惜。”

於是我把他的QQ備注改成了“****”。

那天晚上我沒有上網,直接打了電話給瑞士,我問她“時光機器”是誰。

我說:“你就不怕被人說水性楊花麼?”瑞士吞吞吐吐,最後還是承認是他男朋友。

我說:“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你有男朋友。”

瑞士說:“一種習慣吧,我習慣了和他一起生活,被他照顧,我也習慣不開心的時候找你,把酒言歡。”

瑞士說:“我除了他和你,我就再沒其他的異**往了,我雖然算不上專一,但我也算專二吧!”

我說:“你可真理直氣壯,我沒你分身有術,現在他找到我,一切都已經曝光了,你隻能選一個知道麼?!”

瑞士問我說:“阿杯,你確定你會娶我麼?”

我一時衝動,脫口而出:“我當然可以!”

瑞士猶豫了會,說:“阿杯你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我說“好!”

但是我又沒真的給瑞士多少時間,三天後的一個晚上,我跟朋友喝得林酊大醉,我回到家裏給瑞士打了二十個電話,她都沒有接,直到第二十一個,她終於接了,她說:“阿杯,你瘋了麼?”

我很有詩意的唱起了陶喆的歌:“你愛我還是他,是否真的他有比我好……”

瑞士“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我再打的時候已經關機了。讀書的時候我們學過三角是最穩定的關係,可人和人之間,總是會有舍我取誰的爭鬥,愛人怎能與人分享,普希金為了愛情可以與人決鬥。阿水PK掉了我,我又要再次的杠上這個“時光機器”,我自己也知道,我幾無勝算,但我無所畏懼,也許在我心裏,失去了栗子,也無所謂失去。

第二天我去便SH找瑞士,瑞士若無其事的陪我一起吃飯,散步,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跟瑞士說我們去喝酒吧!

瑞士帶我去我們第一次重逢的那間酒吧,坐在那次坐過的位置,燈光曖昧,吉他手自彈自唱一首歌,叫《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我們跟著輕聲吟唱,動情地把一打啤酒喝了精光。我伸手搭著瑞士的肩,她沒有拒絕,可她肩膀卻比從前僵硬得多。

這時忽然瑞士的手機響了,她麵色有點為難,轉過身背對著我接起了電話。

我似乎能猜出電話那邊的人是誰,我拍拍瑞士的肩膀說:“你叫他過來,說我想和他喝酒,認識下就當交個朋友。”

瑞士說:“阿杯,你昨天瘋了到現在還沒好,是麼?”

我又叫了一打酒,我說:“瑞士,總要麵對的事情,我難得有勇氣不想逃避。”

瑞士拒絕,我不由分說,搶過電話,對那頭喊著說:“我就是陳千杯,過來我們喝幾杯吧!”

20分鍾後,“時光機器”出現了,他瘦瘦高高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T恤,腰裏係了條愛馬仕的皮帶,金色的“H”logo特別的紮眼。

我趁著酒興,熱情的招呼他喝酒。他卻眼睛始終盯著我,好像我在搞什麼陰謀一樣。

一開始我們就不停的喝酒,他敬我,我敬他,他敬瑞士,我敬他,我吹瓶,他也吹瓶。後來瑞士麵有溫色,起身離開了。他也試圖站起來,卻被我一把拉住,我說:“瑞士是我初中時候的女朋友,我們家離得隻有500米,她爸媽都認識我,她媽媽是我小學的班主任,她姐姐跟我是好朋友。”

“時光機器”點點頭,“哼”了一聲說:“瑞士都告訴我了。”

這句話讓我有點語塞,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感覺就是我站在了明處,而他僥幸的躲在了暗處。

我問他:“你看起來這麼老,你是不是有老婆小孩?”

他搖了搖頭。

我不想和他繞彎子了,我也沒有足夠的情商再去周旋,我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你也很喜歡瑞士,所以我們都要尊重她的選擇對不對。”

“時光機器”微笑著點點頭,他樣子虛偽,行為做作,喝酒的時候,每杯酒都說幹,最後杯裏都剩下不少。我不喜歡他,腦袋裏想起他哈著氣,趴在瑞士身上做愛的畫麵,我就感到惡心。

我打電話把瑞士叫了回來,我直勾勾地盯著她說:瑞士,到了你要做選擇的時候。

瑞士瞪了我一眼又要離開,“時光機器”攔住了她,說:“逃避總不是問題。”

瑞士站著考慮了一會,她過來拉著我就往酒吧外麵走,我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好像勝利在望。

可是到了酒吧門口,瑞士停住了,她說:“阿杯,你回去吧,和你一起,我已經對不起他了,我不能再次傷害他了!”

我隻聽見腦子咣當一聲,又嗡嗡很久才慢慢清醒,我哽咽地問她:“瑞士,這是真的麼?!”

瑞士的表情很堅決,他說:“阿杯,你回去吧!今天你喝多了,我們改天再說。”

我強裝鎮定,厲色地說道:“瑞士,希望你自己做出的選擇,你不要後悔。”

我覺得好笑,我轉身而去,我仿佛看到瑞士站在原地,臉上有一絲絲的淚痕,一絲絲的悔意,我迎著風走得匆忙,我還在幻想瑞士會不會衝上來抱住我,勸我不要離開他,或是,在那大喊著:“對不起,我愛你。”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告訴自己不能回頭,我一直走,走到拐角的時候我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可是已經不見了瑞士,心中一片荒涼。

我住在酒店裏,輾轉反側,我撿起地下的小廣告,打了電話約來了個小姑娘,可是等她站在我麵前的時候,穿著短裙,又矮又胖跟地雷似的,讓我索然無趣。

我說:“你來幹嘛,叫廣告上的女生過來!”

她說:“你想得美,那照片上的是柳岩!”

我說:“那你給我回去!”

她不肯,說要打車費,。

給她100,她要200。

我問:“你是坐火車來的麼?”

她迅速地從我手中又抽走張100,白了我一眼還罵罵咧咧,說我性無能就不要亂打電話。

我心裏鬱悶極了,我給瑞士打電話,我真的很想念她,可是她早早的關機了。我下樓買了兩瓶二鍋頭,喝一口就吐掉了,從來沒有覺得酒有這般的難喝。我點了根煙,想起了和瑞士的這些日子,我才發現其實我自己也沒有真正完全接納瑞士,我迷戀她的風情,她的身體,迷戀和她一起對酒當歌,可是我從沒想過要真正的娶她,我心中的妻子應該是像栗子一樣單純可愛,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