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小林生意做得怎樣。
他歎了口氣說:他爸爸身體不好,很多客戶都跑了,他自己有心無力,“20歲的人跟4,50歲的打交道,人家根本信不過你,去年利潤下滑了兩成呢!更難過的是底下人也信不過我,說大林和小林的區別,就像是大熊貓和小熊貓的區別!哎,上個月馬麗也走了,去了J省,估計不會回來了。”
我說:“你覺得馬麗到底有沒有喜歡你?”
小林悻悻地說:“應該沒有,後來她再也不和我單獨出去出差了,每次都帶個小姑娘,兩個人一起住,在廠裏也總是躲著我。”
我說:“那你們就睡了一次啊?”
小林說:“是啊,才那麼一下,虧死了!不過好在我摸他她的胸整整摸了一個晚上!”
後來,我和朱音住遍學校周邊各種廉價的小旅館,留下彌漫荷爾蒙的昏黃回憶和肮髒床單。我把大部分的生活費都花在了給女朋友買衣服和周末開房上,抽5塊錢的紅河,一天半包,人抽得饑黃清瘦,可我仍然精力充沛,一個晚上能和女朋友折騰上四五個小時。
我的女朋友長得像某一位過氣的香港***明星,我在小林家看錄像時見過,但忘了叫什麼名字。朱音喜歡穿短褲,走起路來左右搖晃,她有點齙牙,笑起來要三分鍾才能停下,她總是嫌棄我從小城鎮的戶口,但又離不開我每個星期帶她去五道口買衣服。她會因我不加掩飾的想念栗子而吃醋,但又使出渾身解數在床第間承歡於我。
我們關係維持了大概兩年半,算是我第一段正兒八經的戀愛,春天我們去玉淵潭看櫻花,夏天我們跑去北戴河吹海風,秋天一起爬香山看楓葉紅透,冬天哈著氣,在後海邊看人滑冰。我們買了台數碼相機記錄青春,後來翻看相片時發現朱音拍我的照片,要麼隻照到我半張臉,要麼一張照片能照進去五十個人。
朱音看了照片,哈哈大笑,三分鍾後牙上磕死了一隻蚊子。
我們是大四上半個學期分了手,因為她想我留在B市,但我卻執意要回到南方,分手前她對我又哭又鬧,海誓山盟,讓我很有成就感。可是在我堅持分開後,她隻花了一個月便找到了新的男朋友,還是一位開黃色酷派的小開。
兩人戴著墨鏡,轟著油門進出學校,朱音的褲子比以前更短了,那小開,一手拿方向盤,一手就放在朱音白花花的大腿上,奇怪的是,這畫麵總是會讓我遇見。
記得以前和朱音出去玩,朱音常說我們要是有輛QQ就好了,不用每次都得趕著末班車回學校。可是後來我們就因為趕不上車第一次上了床,那晚月色如冰,她溫柔如水,可這一切再也不會有了。
在B市我開始喜歡喝酒,我宿舍同學都是來自天南地北,常常在晚自修結束後,四五成群,圍坐在學校後門的燒烤攤,聊家鄉,聊理想,聊人生,聊愛情,把酒言歡,串不離手。我的酒量從入學時的一瓶半啤酒,突飛猛進,一路走高,大四時漲到八瓶。
阿水說他也愛上了喝酒,不同的是,當我還是喝一塊五一瓶燕京的時候,阿水已經和同學去酒吧喝芝華士調綠茶,就像我高中穿李寧鞋子的時候阿水已經穿耐克。後來,我大一買手機的時候,他已經用上了和小林一樣的三星彩蛋T108。我大二辛辛苦省下錢去中關村攢了一台AMD處理器1G內存的台式機時,他買了一台將近兩萬塊的IBMT40筆記本。
2002年底,阿水家的食品廠和我們當地著名的食品品牌合作,代工生產全國都小有名氣的鹵雞翅包裝食品,日進鬥金。他爸爸對阿水慷慨大方,一個月的生活費頂我三個月。
為此我也常向我爸爸抱怨,我爸爸跟我說他幫我存錢做投資,同樣兩萬塊,阿水一年花完了,而我卻變成了三萬。
我問他:“做什麼投資呢?”
他故作神秘的說:“良田廣置,一鋪三代!簡稱三浦知良!”
我覺得非常牽強!
阿水會給我寫信,說著都市的誘惑無處不在,放縱的女生觸手可及,某天跟哪個****打了一架,哪天又和某個******一宿,他從來不提栗子,卻常常提瑞士,他說:瑞士考了以某個導演名字命名的藝校,也在S市。有時候阿水叫上幾個球隊的隊友,然後瑞士帶幾個小姐妹出來一起文體聯歡,喝酒唱歌,這些女生各個打扮得跟小明星似的,畫著煙熏妝,不過也有可能不是畫的妝,是真給香煙熏的,因為這班人坐下來就煙不離手,還都擺出一副Shanghai灘名媛的架勢,但酒一喝多,酒興起來就開始跳舞,那種舞姿是我們從未見過的,身子像水蛇一樣隨著旋律扭動,屁股能準確的踩著鼓點搖晃,目眩神迷,常說的美女蛇可能就是這麼一回事,他有的隊友當場就忍不住跑去廁所打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