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世界杯在瑞奇馬丁的一首激動人心的生命之杯中拉開序幕,揭幕戰中,萬眾期待的羅納爾多並沒有收獲進球。而在B組,智利隊薩莫拉若和薩拉斯雙劍合璧,一時間打得上屆亞軍透不過氣,下半場巴喬臨危受命,憑借經驗製造了一個點球,可巴喬彎著腰低著頭,站了很久,那一刻大家都不免想起四年前他罰飛點球的畫麵,很是心疼,可最後巴喬還是自己親自操刀把球送進球門,逼平了南美勁旅。
我跟阿水說:巴喬這球是故意往人家手上踢,太賴皮了。
阿水說:“那難道要他傳到對方腳下麼?”
沒有人可以再阿水麵前質疑巴喬。
那屆世界杯時間近期末考了,我媽媽對我嚴加看管,我隻能趁她出去打牌的間隙,偷偷地跑到我爸爸房間看幾眼,我爸爸總是很嚴厲的問:“作業做完了沒!?”
我說做完了。
然後我爸爸就開始問我羅納爾多現在哪家俱樂部。
那屆杯賽,我看到了奧利塞赫踢出的球像炮彈一樣擊碎了西班牙人的驕傲,我看到了布蘭科夾球騰身一躍躲過韓國隊員的圍搶,看到了羅馬尼亞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連克哥倫比亞、英格蘭,提前出線後全隊染了黃色的頭發。
我最喜歡的隊是荷蘭隊,解說員告訴我這是克魯伊夫退役後把全攻全守演繹得最淋漓盡致的一支荷蘭隊,天才少年克魯伊維特,冰王子博客坎普,還有奧維馬斯,戴維斯,人才濟濟。遺憾的是他們在點球大戰中輸給了巴西隊,我轉而支持巴西,結果巴西在決賽中馬上意外的零比三輸給了法國,從此我便成為了法國的球迷。我喜歡法國便不是草率的決定,而是在十六強比賽中,法國隊點球擊敗了阿水支持的意大利。
那場比賽替補上場的巴喬差點又改變了比賽,他在加時賽時一記淩空抽射,隻是稍稍偏出,然後巴喬用手勢比劃了下,意思是隻差這麼一點太可惜了。
第二天我告訴阿水,鏡頭顯示實際的差距比巴喬比劃的要大多了。
那年秋天我們就要升初三了,考完期末考,栗子便跟我說她可能要去縣城更好的一所中學去準備中考了。
當我明白隻有暑期補習班這麼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和栗子同桌了,我忽然感到非常傷心,看著栗子無奈的表情,差點忍不住就要哭出聲來。
栗子說:“杯杯,你別難過了,不是隻有一個月,而是我明天就要走了……”
於是我的眼淚也等不到一個月了,順著臉龐就滴落在課桌上,“吧嗒吧嗒”,我弱弱地問栗子:“那你說過喜歡我還算數麼?”
栗子沉默了,她轉身把臉埋在課桌上,馬尾辮上的白色頭花一顫一顫地,仿佛替她向我道別。栗子抬起頭,有點哽咽,她說:“杯杯,我給你寫信吧,好不好?”
我望著她說:“那今天應該還算數吧。”
栗子點點頭,我便去牽她的手,栗子卻把手縮了回去,塞到了口袋裏,她說:“最後一天了,你正經一點。”
於是我很正經的一天都沒有跟她說話,我忘了跟她說戒指的事情,我忘了問她轉學去哪裏,我看見她送了照片給TT,還在後麵簽上了友誼萬歲。那天放學,我在教室門口等她,栗子跟我說:“我走了,我爸爸在門口接我。”
栗子背著書包快步下樓,她甩了甩頭,白色的頭花衝我揮了揮手。我站在走廊上,目送栗子遠去,千言萬語堆在心頭,一句都來不及說。
小林走了,栗子也走了,就像童年離開了我。
老師很快就安排另外一位女生坐在了我身旁,那位女生長得美麗成熟,一雙與眾不同的丹鳳眼,看著你的時候仿佛有種淺嚐輒止的曖昧,她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青蘋果香味,常常分別後還彌繞身旁,她就是我得小學同學,小林的夢中情人瑞士。
瑞士和栗子不一樣,栗子很純真,瑞士很優雅,栗子說話矜持,瑞士善解人意,栗子看我的時候好奇,瑞士看我的時候親切,栗子安靜溫暖,瑞士充滿風情,栗子像邁克.歐文,瑞士像大衛.貝克漢姆。
可我一開始對瑞士並不友好,我想念栗子,每天我背著書包上學的時候,總是幻想栗子會突然出現在課桌前衝我淘氣地笑,有時候做完眼保健操睜開眼,恍惚間,我還會把瑞士看成栗子,暗自一驚。可我始終沒有收到栗子的來信,秋去冬來,我的心漸漸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