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對她極具挑逗意味兒的擠了擠眉眼,這才轉身離開。
夜長梟一走,司重光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鬼麵春,你行呀,我這才離開幾日,你居然就折節求榮,做了人家的奴人?”
“不不,事情的真相,並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鬼麵春見他眉眼含怒,急忙解釋說道:“重光,夜長梟這人其實並不壞,他其實也很可憐……”
他冷笑出聲:“鬼麵春,他屠殺了你宮氏八大長老,你還覺得他不壞?你還想方設法為他開脫?哼!真不知道是他可憐,還是你可憐!”
“我……”鬼麵春被他的話嗆了一下,見他轉身也要從院子裏麵出去,急忙快步跟上問道:“重光,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他氣悶悶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委屈的哼哼兩聲,接著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好多事情!我成了弑父殺母的凶手,新帝還頒發了海捕公文,下令在全穹蒼國緝拿我呢……”
他側眸掃她一眼,淡聲說:“你不是已經洗清身上的冤屈,坐上了家主之位麼?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能幹得很嘛,輕而易舉就讓宮玉芙與司洛影無法在家族立足了!”
她聽不出他這話到底是誇讚還是譏嘲。
抿唇想了想,岔開話題說道:“重光,你聽說過萬劫門沒有?夜長梟就是萬劫門的風使,他屠殺八大長老,也是為了要得到我宮氏一族的信物!”
他猛然之間停下腳步,她跟在後麵一個不主意,差點就直接撞上去了!
她抬頭,納悶的問:“怎麼了?”
他深邃的眸光盯著她看了半響,重重的短籲一聲,才道:“我和小黑一直都找不到你,是因為你去萬劫門了?”
“嗯!”她重重的點頭,道:“重光,你去過帝都的倚翠樓沒有?倚翠樓外表看起來是一座生意興隆的妓館,可實際上卻是萬劫門的門主夢三生在操控,裏麵真正是玄妙得很……”
他聽她大概說了一下倚翠樓的情況,心中慢慢也明白過來。
他和小黑一直都找不到她,不是她故意要屏蔽氣息掩藏行蹤,而是因為她進入了倚翠樓,他和小黑才循不到她的氣息!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她進入的倚翠樓,從頭到尾,應該都是幻境,外麵應該有結界屏蔽掉了她身上的氣息!
想明白這些,他心情也好了些。
他拉過鬼麵春,正色說道:“鬼麵春,你看見小黑,就一點兒也不感覺到意外嗎?”
“小黑?”她想了想,忽然驚呼:“是地陵裏麵有異樣的情況?”
“嗯!小黑說地陵裏麵當真有活人出入……”
“真的?那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呀!”
地陵裏麵安葬著慕容皇室祖祖輩輩的仙骸遺骨,內中機關重重,陣法無數,若不是熟悉其中布局,身手再高的人也不能進入其內。
可是,裏麵一處一處隨意擺放的活鑄人,還有那些奇怪的孩童,都表明著她慕容皇室的陵墓,已經有人如履平地,自由出入了!
此時聽小黑說裏麵當真有活人出現,她心急如焚,急忙啟動傳送晶石,拉著重光的手就要一起過去!
到了地陵,才發現傳送晶石並未將重光帶進來!
她在地陵當中等了一會兒,想著宮府到地陵還有很長一段路程,料得重光短時間內不一定能趕到,便不等他,自己往裏麵走。
沿途所見,並無太大不同!
一路行下去,她終於在一處清池環繞的庭院中發現了異樣。
她記得很清楚,上次經過這院子的時候,院中隻有兩簇極耐陰寒的草木。
由於這地下庭院終年不見日光,所以,那兩簇草木也隻是焉噠噠的生長著!
除此之外,院子裏麵迷離氤氳,卻再也沒有別的花木事物。
然而,此時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滿院子輕輕搖曳的雲絲蘭,那舒展的花瓣像銀色的霜花,像水洗過的胭脂……
雲絲蘭極其少見,也極難養活!
當年,她還是九公主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迷戀這種嬌矜名貴的花兒!
父皇母後便派人在她的苑中種下雲絲蘭,又令花匠日夜看護,這才讓她的院子裏麵,出現過雲絲蘭盛開之景!
後來她下嫁給剪戰天,父皇母後又令人將雲絲蘭移植到她的公主府,那些花匠也隨行入府,依舊替她照看雲絲蘭!
然而,為人女與為人妻到底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嫁給剪戰天之後,她對雲絲蘭再無欣賞喜愛之意,卻慢慢養成了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嚼食花瓣的怪癖!
猶記得那一日,她驚聞剪戰天的父兄謀變,想要出門去與父皇母後彙合,卻被剪戰天給軟禁在公主府!
她伶仃彷徨,孤獨無依,一個人坐在花叢中的血鳳木長椅上,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將雲絲蘭的花瓣一片一片扯下來,放進口中,用唇舌將花瓣蹂躪成泥,然後吞咽入腹。
她在長椅上坐了整整一夜,神思恍惚,苦悶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