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裂縫,陰陽交界
當林幕的判官筆貫穿心髒的那一刻,整個陰墟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血雨在半空懸停,每一滴血珠都映照著不同時空的碎片:1948 年的青銅棺、2023 年的解剖室、子時書屋老人碎裂的鬼麵……
陳浩的驚叫聲從時空的彼端傳來:“你他媽瘋了?!”
“這才是真正的夜行令。”林幕的指尖在筆杆上刻下最後一筆,血液凝成《夜行錄》缺失的扉頁——泛黃的宣紙上,二十三年前的父母並肩立於儺廟前,母親手中的孟婆湯碗倒映著未來所有的因果。
無間城開始崩塌。現代的鋼筋與民國的青磚在時空氣浪中相互碰撞,蘇晚晴的屍魈本體從裂縫處墜落,脊椎上連接的卦象鎖鏈寸寸斷裂。陳浩撲過去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三年前圖書館的銀杏耳墜突然閃耀光芒——那是母親封印的最後一道生魂。
“替我……看看黎明……”蘇晚晴的屍斑漸漸褪去,瞳孔在恢複清澈的瞬間,陳浩腕部的卦象突然離體,化作金光沒入林幕胸前的傷口。
1948 年冬,時空閉環點
年輕的柳七爺咬破手指,在青銅棺內層續寫林家咒文。嬰兒忽然睜開鬼瞳,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趕屍鈴:“謝謝七叔。”
“好小子,原來這時候就有記憶了。”柳七爺大笑著將銅錢塞進繈褓,“二十三年後見!”
在棺材閉合的刹那,2023 年的林幕於時空裂縫中伸出手,與過去的自己掌心相貼。雙時空的銅錢串同時閃耀光芒,陰墟核心在強光中顯形——竟是一枚刻著“陰陽共主”的青銅儺麵。
“該結束了。”林幕戴上麵具的瞬間,所有的記憶融會貫通。他看見母親在孟婆亭偷換生死簿,父親用判官筆將陰墟核心封入輪回,而自己跨越二十三年的精心布局,隻為打破“活祭必死”的宿命。
儺麵迸發出青光,血海逆流回天際。在坍塌的無間城廢墟之上,現代桐花市的地標建築拔地而起,每塊地基下都壓著一枚逆轉的卦象銅錢。
2023 年 10 月 26 日。
桐花大學校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中混雜著煎餅果子的香氣。陳浩睜開雙眼時,正看到林幕靠在窗邊剝橘子,清晨的陽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沒有儺麵刺青,沒有鬼瞳,腕上戴著嶄新的銅錢串。
“你……”
“蘇學姐在隔壁病房。”林幕把檢查報告扔給他,“突發性昏迷三年,今早剛醒。”
陳浩低頭看向自己完好的手腕,突然揪住林幕的衣領:“別告訴我那些屍卦陰兵都是幻覺!柳七爺呢?子時書屋呢?”
走廊傳來熟悉的鈴聲。穿著保潔服的老頭推著工具車經過,耳後的蛇形刺青一閃而過,腰間掛著改造過的電動趕屍鈴。林幕笑著掰開陳浩的手指:“校工柳伯,負責清理解剖樓——順便鎮壓地脈。”
窗外的操場上,軍訓的新生們正圍成儺戲隊形。穿著病號服的蘇晚晴坐在樹蔭下素描,畫紙上是無間城的鍾樓,簷角掛著半枚生鏽的銅錢。
“哦對了。”林幕摸出一本《民俗心理學新編》扔在床頭,“你昏迷時念叨的屍卦理論,蘇學姐幫你寫成論文了。”
陳浩翻開扉頁,主編的姓名讓他瞳孔劇震——林正南。出版日期是 1950 年,出版社卻標注著“陰司文化書局”。
子夜
重建的子時書屋
林幕推開雕花木門時,青銅燈盞自動亮起。戴著儺麵的新店主從古籍堆中抬起頭來,麵具下傳出男女混合的聲音:“夜行令主,這次要借什麼書?”
“不借書,還債。”他將修複完整的《夜行錄》放上櫃台,書脊鑲嵌的儺麵青銅微微發燙。
屋頂的銅鈴無風自響,無數透明的人影從書架間浮現——張濤在角落擦拭攝像機,三年前的蘇晚晴整理著民俗檔案,柳七爺的虛影抱著酒葫蘆打盹。林幕轉身走向門外,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那影子分明戴著判官麵具,手持改良版的電子儺鈴。
當晨光刺破雲層之時,梧桐葉飄進重生的書店。新版《夜行錄》悄然翻開,泛黃的紙頁上浮現出墨跡未幹的結尾:
夜行非罪,因果可循
儺鈴響處,即是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