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他竟然是鬼嗎??

但是鬼怎麼能實實在在地在包子上咬出一個清晰的口子……

想到這裏我立即再朝馬路中間看,那人早已不知去向,隻有他剛才站的地方留著對淡藍色的腳印。

當有車從那上麵飛馳而過後,腳印便也不見了,隨後一陣細細的雨絲被風吹到了我臉上,而之前還豔陽高照的天,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就陰了下來,濃濃的雲層好像一團團奇形怪狀的臉,低低壓在屋簷外的天空上,由淺至深從我頭頂處一直往前延伸向東,把東麵的天際線染得跟墨似的一片漆黑。

“咻,你一個人剛才在自言自語的做什麼?”身後傑傑突然而來的說話聲把我驚得一跳。

它被我的模樣給開心到了,有點嘲弄地眯眼看著我,甩著尾巴繞著我腳下轉。我沒理它,隻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傑傑竟然沒看到剛才同我說話的那個人。

這很不正常。通常對於鬼怪和潛在的危險,這隻貓嗅覺總是特別靈敏,往往沒等靠近就跑得遠遠的,可是這次那人在我邊上站了那麼久,它卻完全沒能看到甚至感覺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尋思間,雨驟然變得又大又急,我不得不立即衝出去先把攤子全部收回店。之後正預備要關門,忽然見隔壁的房門開了,洪偉從屋裏探出身朝外麵看了看,見到外麵的大雨似乎有些猶豫,但仍回頭朝裏招了下手,隨後從門裏出來。

而他妻子緊跟在他身後。懷裏抱著小洪飛,嘴裏急急的不知道在跟洪偉說些什麼,但話很快被洪偉打斷了,他用手掌遮著洪飛的頭,然後拉著他妻子一同朝我家店門口飛奔過來。到門口那妻子立即帶著洪飛衝進店,而洪偉則在門外站定了腳步,有些不情願卻又迫於無奈般笑了笑,問我:“請問我可以進來麼?”

說實話,他這突如其來的恭敬還真讓人有些不知所措。以至遲疑了下我才點點頭,給他把門再朝外敞開了點:“當然可以,進來吧。”

他走了進來,撣撣身上的水,從妻子的手裏接過洪飛放到地上。

洪飛一落地就朝我走了過來,我發現他眼圈很紅,好像剛剛哭過,忙蹲□笑嘻嘻問他:“洪飛,要吃點什麼東西嗎?”

他沒有理我。隻低頭從我身邊走了過去,然後找了張椅子坐下,規規矩矩坐著一動不動。

“他怎麼了?”我抬頭問洪偉。

他沒回答,隻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朝裏屋方向看了看,隨後問我:“胡先生不在家麼?”

“他出去買菜了。”

“哦……那……”說到這裏他臉上不情願的神情又露了出來,但在看到一旁的洪飛後,輕輕吸了口氣,繼續道:“那你的表哥在麼?”

“你說鋣?”

“是的。”

“……他在。你要找他麼?”

他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見他。”

“可是……”我沒法說自己已經好一陣沒跟鋣說過話了。

鋣跟狐狸不一樣,我不理他,他便不會主動同我說些什麼,除非有迫不得已的情況發生,譬如在醫院的那個時候。因此,從醫院回來後我跟他就仿佛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有時候幾乎感覺不到他存在的氣息。

“我可以見見他麼,老板娘?”此時見我遲遲沒有回答,洪偉又問。

我正硬著頭皮要答應,身後門簾忽然一掀,鋣恰好在這個時候從裏屋走了出來。

“給我杯茶。”到我麵前他對我道。

我愣了愣。

沒等反應過來,他已在小洪飛的桌邊坐下,朝他看了眼:“多大了。”

洪飛有些不知所措。

興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鋣,所以有點怕生,低頭一個勁用手摳著桌子,小小的臉憋得通紅,好一陣之後才輕輕答:“……五歲。”

話音剛落,他屁股下麵滴滴答答一陣響,我聞聲低頭一看,不由吃了一驚。

這孩子怎麼怕鋣怕成這樣,一邊回答一邊竟然嚇得尿褲子了。忙要過去把他從鋣身邊抱開,鋣卻仿佛預知般抬起頭,朝我淡淡看了一眼:“茶呢,客人來了怎麼不上茶。”

這一次不僅是洪飛,連我的臉也紅了。

尷尬紅的。

他竟然在把我當店小二使喚。這真是見了鬼了……

但當著洪偉他們的麵也不好說些什麼,便悶悶進了廚房,一邊倒茶,一邊聽見鋣的話音隱隱從外頭傳進來:“你們族同我們素無往來,怎的今天會特意造訪。”

“先生明知故問麼。”

“為了黑霜?”

“是的。”

“既然那老狐已經應允你們住在這裏,以你的身份,還會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