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我的眼神直接了點,這男人摸了下臉朝我嫣然一笑:“怎麼了小妹,看上我耳環了麼。”
這才留意到他耳朵上還戴著不少閃閃發亮的東西,左邊一排耳釘,右邊一排耳環:“看上哪隻,你要我送你呀。”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理他,轉身按著他剛才說的找到了第三排櫃子的第八格,那個小小的格間裏還真的有一隻小小的紫紅色壇子。我轉了下瓶身,看到標簽上寫著上喜豆瓣醬五個字。想來這就是那隻老鼠要的醬了。取下來放到桌子上,那老鼠鼻子一吸立刻就跳過來了,一邊甩著手裏的鈔票:“一瓶都給我吧。”
我正要遞給它,冷不防頭頂上一陣風吹過,隨即那壇子被按住了,被一隻白得透青的手:
“不看下價錢麼小妹。”
我循著聲音抬頭朝上看,隨即又低下了頭,心髒一陣急跳,臉上還得顯得若無其事。因為我頭頂上除了條手臂,什麼都沒有。
靠。刑官就已經長得夠節省的了,現在這個又是什麼?!
“青行君今天來得早啊。”耳邊聽見那花裏胡哨的男人開始同這手攀談起來,我低頭迅速翻開那本藍麵抄。按著編號找到第233頁,一看裏頭那價錢,我吃了一驚。
原來這醬不是按瓶來賣的,而是按勺來賣的。一勺五百元,這小小的老鼠,看著畏畏縮縮,竟然欺我生想用一勺的價錢買走一整壇。好家夥,要不是那隻手仗義一下,回頭我打的工都不夠還這一壇醬的。
想到這登時就火了,把壇子朝原處一塞,我把那隻老鼠朝邊上撣了撣:“不好意思,賣完了。”
“姐姐你騙我。”老鼠小小聲地抗議。
鼻子是尖的,良心是壞的。騙你又怎的?“不賣了。”我幹脆道。
“不賣?”老鼠抬起頭眨巴著那雙豆子眼看著我,小心翼翼地重複。
“是的不賣。”
“真的不賣?”它再重複。
我點了下頭,卻瞥見那花裏胡哨的男人在邊上衝我迅速擺了下手。
正打算無視他這個動作,眼見櫃台上這隻小小的老鼠一陣抖,這同時邊上的馬燈突然間倏的下滅了,整個店迅速淹沒在一團安靜的漆黑裏。
“咦?!”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沒等過去看那燈到底出了什麼事,猛然間一股帶著陣土腥味的冷風朝我腦門心方向直衝而起,硬生生衝得我朝後一仰。
差點撞到身後的櫃子上,與此同時,一大團冰冷的霧在瞬間彌漫到我眼前:“開店不賣貨?!你開店不賣貨?!”
霧裏有聲音對著我尖叫,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隻感到它濃重得壓得讓我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了,而隔著它,我完全看不見那個花裏胡哨的男人,還有那隻青白色的手。
“你開店不賣貨?!”然後那東西隻朝著我眼睛的方向過來了,我想退,可後麵哪裏有路。眼睜睜看著它朝我眼睛直撲了過來,隱約兩點赤紅的光在那團霧裏閃動,情急之下我伸手朝它們抓了過去。
試圖阻止它進一步的靠近,開始一抓一個空。
那方向是冰冷的,冰冷而空洞。
隻,被我抓過的地方煙似的散了開來,並且後退,仿佛被風吹到了似的。於是我趕緊再揮手,那團霧竟不到片刻消失得幹幹淨淨。迅速顯出櫃台以及櫃台後那個花裏胡哨的男人,他看著我的眼神有點奇怪,不對,應該說,看著我手的眼神有點奇怪。
我把手往身後背了背,因為我知道他在看什麼。他在看我的鎖麒麟,這樣的眼神,我想他一定識得它的價值。
桌上的老鼠也在看著我的手,肚子一鼓一鼓的,兩眼跟著那鼓動閃著赤紅色的光。片刻轉身刺溜跳下了桌子,幾個縱身在外頭的黑夜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輕輕鬆了口氣。轉頭看向那個花裏胡哨的男人,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不見了,包括懸在房梁上那隻手。隻一股妖嬈的香水味還在店裏搖蕩著,濃得花散不開。
“噔……噔……噔……”門外響起陣輕輕的腳步聲,一路過來,那盞本滅了的馬燈倏然又亮了,從最初的暈黃,到漸漸的明亮,一道細細的身影被拉長了劃過門前。
“今天……赦姐姐不在麼……”然後我聽見門外有個聲音道。58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