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麵。”

片刻他的腳步聲在朝西方向的樓板上響了起來。

很清晰,這種空曠的建築和老式的地板,隔音效果本就是很差的,隻聽見沉沉的腳步聲踩得地板咯吱咯吱響,不多會兒,樓上傳來王南的話音:“哦,是支筆啊。”

這話叫人放了心。

程舫原本僵硬了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些,輕吐了口氣,她道:“這就是這地方讓人反感的原因之一,總是隨時隨地會聽見那些奇怪的聲音,鬼鬧似的,特別是半夜的時候。待久了,真的精神容易出問題。”

“那大奶奶後來怎麼樣了。”沈東問。

“大奶奶……”再次被問回正題,程舫皺了皺眉:“她沒幾天就去世了。老太爺請來不少有名的醫生,包括那些西醫。藥吃了不少,消炎的,抗過敏的……可是沒有一樣管用。眼睜睜看著她一天比一天腫,痛苦地在床上嚎啕大哭,一直到最後精疲力竭,那老太太……才咽了氣。”

“那不是……難受死……”mI小聲插了一句,一張臉扭得像吞了十顆酸話梅。

程舫朝她看看:“是的,難受到活活把自己哭死。”

mI哆嗦了一下,把梅蘭的手抓得更緊:“為什麼不安樂死……”

“那時候不興這個的。”

沒再吭聲,mI又擰了下眉。

程舫接著道:“老太太下葬那天是個雪天,大出殯的時候,那口棺材重得抬了三次才把它抬起來。所以在運送的時候特別小心,繩子多加了兩條,抬的人原先安排的是六個,後來把侄子輩的也算上,湊了八個。可就是這樣小心了,後來還是出了事。”

“大概是走出三四條街的時候,有個轉角。轉角的地勢比別處低,那天風雪又大,路又很滑,所以在扛著棺材拐彎的時候,一不留神最前麵的人就滑到了,連帶所有扛棺材的人全部失去重心,那口棺材一下子從抬板上滑下來,掉到地上。棺材板當場就被砸開了,大奶奶的屍體從裏頭滑了出來,當時,把周圍所有看著的人都給嚇住了。”說到這裏程舫用力吸了口氣,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吃了震動,還是怎的,大奶奶那個原本漲得像麵鼓似的肚子裂開了,肚子裏全是黑色的水,又腥又臭,順著屍體朝外棺材外流。流到了那幾個被棺材壓住了身體的人身上,那幾個人還不知道,因為被撞得很痛,又被屍體突然露出來給嚇到了,所以光顧著坐在地上發慌,發呆,竟然沒一個人想到從地上爬起來。邊上有經驗的老人見狀趕緊叫他們快站起來,把褲子衣服脫了,但說了老半天他們也沒動。一直到被人七手八腳拖出來,那些腥臭的黑水已經都浸到衣服裏頭去了,褲子單薄,一濕就進了皮膚,弄得全身又粘又臭。”

“當時簡直亂透了,可是沒辦法,葬禮總還是要繼續進行的,雖然出了這樣的亂子。所以匆匆蓋了棺材換了人,這支送葬的隊伍繼續朝墓地走,但一路上已經沒人哭得出來了,爸爸那時候還小,回憶起那時候的情形,臉還是煞白的,可想當時一幕給人的記憶有多深刻。他說當時一路上死寂死寂的,連花錢雇來哭喪的人都哭不出來,隻聽到大把大把紙錢拋灑在地上的聲音,嘩啦啦的,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冷。”

“到墓地時,天已近黃昏了,錯過了算好的最佳下葬時間。老太爺非常生氣,但生氣有什麼用,隻能問過來超度的那些和尚,有什麼辦法可以彌補。誰知和尚什麼都沒說,就告辭了,任憑老太爺把黃金堆在人家麵前,把槍頂在人家腦袋上,還是拂袖而去。老太爺火了,朝天放了三槍,追在和尚後麵道: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佛祖尚且惜螻蟻一命,老太太吃素念佛那麼多年,這幾年經沒少念,廟沒少修,你們這些佛門弟子連超渡她一下也難麼?!”

“聽他這麼說,領頭的和尚停了下來,但並沒有回去,也沒有開口。隻遠遠對老太爺作了個揖,然後指指天,指指地,再朝老太爺輕輕一指,轉身依舊跟著隊伍揚長而去。”

“老太爺登時暴跳如雷,因為那些和尚不光人走了,連他剛才為了挽留他們所給的黃金也一並帶走了,”說到這裏,抬頭朝我們掃了一眼:“你們見過這種事麼,見過這樣的和尚麼?”

沒人回答她。

於是程舫接著道:“可是說也奇怪,就在老太爺派的人追過去後,卻發現那些和尚都不見了,周圍白茫茫的,除了雪,還是雪,隻長長一串腳印子從他們來的方向一路朝前蜿蜒延伸,伸向葬地之外。”

“於是有人勸老太爺,既然這樣,不如把棺材抬回去,重新擇日安葬吧。而說這番話的人隨即被無處發泄的老太爺狠抽了一鞭子。也難怪,從沒見過哪家把棺材抬出去後又再抬回家的,這多不吉利,那一整天所碰上的事就夠喪氣的了,這種建議一出,豈不是火上澆油。”

“可是生氣歸生氣,沒有和尚超度,也錯過了最好的落葬時間,這葬禮到底該怎麼辦呢。這時候老太爺的一個幕僚給出了個主意。說是附近住著個瞎眼道士,聽講是從南方來這裏修行的,平時靠給人算命賺倆小錢維生,偶然也給一些家裏死了人,但請不起和尚道士超度的窮困人家超渡超渡。本來,請這樣的人來給老太太超渡,實在是有點寒磣,但眼看著天也快黑了,當務之急,先得把老太太好好安葬要緊,別的也就顧不得了。所以,不妨把人請來超渡看看。老太爺想想有理,就讓副官跟著那幕僚去請了。”

“道士沒請來,或者請來了,也沒做道場。”突然插了一嘴的是劉君培。一邊說,他一邊在他劇本的空白處塗抹著什麼,仿佛在談論的不是程舫的回憶,而是他的電影劇情。

程舫搖搖頭:“請來了,也給做了道場超渡。”

“哦?”抬頭看了她一眼,劉君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有什麼問題。”程舫問。

“沒有,”他搖頭:“你繼續。”

程舫皺了皺眉。似乎想對他說什麼,又忍住了,片刻後繼續道:“請來的道士很年輕,三四十歲的樣子,雖然雙目失明,但走路很快,跟陣風似的。我記得每次爸爸提到他的時候,總會感慨很久,他說他活這把年紀,見過的人不算少了,形形色色什麼樣的都有,但真要說到高人,那還真隻有這一個,那真的是個異人。”

“怎麼樣個異法?”梅蘭插了聲嘴。

“安葬大奶奶那天是個雪天,當時估摸著,至少有零下十度左右的樣子吧。可那道士趕到的時候,身上除了套打滿補丁的單衣,什麼都沒有,連鞋子也沒穿,一路幾裏的地,他就那麼赤著腳走過來的,看的人都替他覺得冷。而怪就怪在他每走一步,腳下的雪就會冒出團水蒸汽,好像被開水燙過一樣,而且腳一離開,那地方就一攤冰水混合物。”

“你們見過這樣的人麼?”她問。

沒人回答。

她接著道:“老太太棺材在坡上的墳口處擱著,當時誰都沒跟那道士說過棺材的正確位置,因為老太爺還沒跟他攀談過呢。可還沒等老太爺開口,他就好象明眼人似的,一路戳著拐杖,不偏不倚就走到了棺材邊。所以當時老太爺鬆了口氣,因為原本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請來的一個土道士,沒想到居然是個隱在民間的真高人。於是老太爺問他,錯過落葬時間了,是不是能趁著天沒黑透重新排個吉時,把老太太安葬了。”

“道士也怪。從進墳地開始,一直到站在大奶奶棺材邊,他始終沒吭過聲,隻是用拐杖輕輕敲著那副棺材,從左一直敲到右。當時天開始變得有點昏暗了,風吹在山坳子裏好像鬼哭似的,幾個年紀小的又冷又餓忍不住哭了起來,這一哭山裏的老鴉開始叫了,邊叫邊在頭頂上盤旋……你們想像得出那種聲音麼?”

“呱啊——!”剛說到這裏屋子外突然響起陣老鴉的呱噪聲,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隻漆黑色烏鴉拍著翅膀落到窗台上,歪頭看著我們。

“去!去!”見狀沈東起身去攆,不等他走近,那隻烏鴉撲的聲飛開了,飛到高處似乎還不舍得走,邊盤旋著,邊衝著房子呱呱地叫。

“那道士聽見烏鴉叫就開始用那根拐杖使勁往棺材上砸起來,一邊咋一邊罵:叫你惡!叫你惡!叫你惡……來得很突然,把周圍人都看呆了。等醒悟過來跑過去製止,那口上好的楠木棺材上已經被敲出了一道道口子,他自己的拐杖也已經敲斷了。爸爸說,他那會兒正對著這個道士,看到道士在敲棺材的時候那張臉上浮著層煙,好像熱氣似的,一直到被人拉開,那些煙就沒了。周圍人應該也看到了,所以雖然他做了那樣的事,也沒人對他興師問罪,包括老太爺。就是問他這是在做什麼。道士也不回答,隻是朝著老太爺的方向大聲道,申時三刻進土。然後,他就開始作法了。”

說到這裏,程舫朝周老爺子看了一眼,搖搖頭:“當然了,作法那是爸爸的說法,其實,他也說不清那到底算不算是作法,因為除了和老太爺說的那句話,之後那道士再也沒說過什麼。他就是站在棺材邊跳,一個勁的跳,好像發癲似的。一邊跳一邊示意邊上人把棺材放進墳洞裏,每放下一點他就低頭朝棺材上吐口唾沫。就那麼一邊跳,一邊吐,一邊放,一直到棺材碰到土,他一甩袖轉身就走了,任憑老太爺怎麼叫他,他頭也不回。”

“老爺子想派人去把他追回來,但被幕僚給攔住了,他說走就走了吧,這種人脾氣怪,要留自然會留,不想留,硬留也是枉然。老太爺想想也對,好歹大奶奶安然落了葬,人走就走吧。於是蓋了土豎了碑磕了頭,就帶著所有人回去了。”

“可誰想回去之後沒多久,家裏就出事了……”

“最初那幾個人的皮膚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瘀青,就是那幾個被棺材壓到的人。起先誰都沒當一回事,以為是當時被壓到的關係。可是後來情況開始越來越嚴重,瘀青麵積逐漸變大,顏色逐漸變深,然後到後來,開始出現潰瘍。”說到這裏程舫朝我們看了看:“誰有煙,我想抽支煙。”

眾人身上摸了個遍,沒人掏得出來。隻有林絹衣兜裏摸出了小半包,捏在手裏揚著,也不知道是給好還是不給我。所以我替她說了聲:“這裏有。”

程舫接過了煙,原本我以為她是會拒絕的。她用力吸了一口,很過癮的樣子,然後又很快又很用力地連吸了兩三口:“爸爸的舅舅,那時候抬棺材的人當中的一個,他是跟他們住在一個大院裏的。那天爸爸看到很多人往他舅舅的屋子裏跑,好像出了什麼大事的樣子,他很好奇,所以就偷偷跟過去看了。沒等進屋,卻被屋子裏的慘叫聲嚇住,他沒敢進去,他說那是他聽到過的最最可怕的叫聲。”

“可是還沒等他離開,屋子裏的人就又都全部出來了,抬著那個慘叫的人——他的舅舅。他說他舅舅的臉色可怕極了,白得透出一層黑,脖子上的筋一鼓一鼓的,好像隨時都會爆開來一樣。然後他看到他舅舅那條右腿,在別人拖著他從門檻裏跨出來的時候。那條腿很粗,是他左腿的兩倍,所以連褲子都穿不上了,就胡亂裹了條長衫。露在外麵的皮膚很可怕,暗褐色的,好像風在屋簷下的臘肉。一些黑色的液體從他那塊被棺材砸破的傷口處流下來,也不是血,也不像膿,就像那天棺材裏大奶奶肚子裏流出來的東西。”

說到這裏又用力吸了兩口煙,她搖了搖頭:“家裏年紀大的都說,太詭異了,哪有這樣的傷口,該不會是那會兒……撞邪了吧。老太爺一聽這種話就煩躁,聽一次罵一次,不過私下卻找過有名的道士巫師來家裏看過。”

“最先請的是那個給大奶奶落葬時做法事的道士。可是找過去,人卻已經不在了,邊上的鄰居說,雲遊去了。所以無奈,隻能另找,找了不少有名的,暗地裏在宅子裏做法事,擺道場,連狗血也撒過,屋裏屋外的。但就是聽不得別人說什麼撞邪,更不許家裏人對外宣揚他找人開壇做法。”

“隻是那些道場法事做了並沒什麼效果,沒多久,他那個舅舅就死在了醫院裏。後來,另幾個被棺材壓到過的親戚,也都先後過世,最短的一個死於葬禮後兩星期,最長的一個堅持了三個月。”

“而那並不意味著結束。”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程舫看向我們:“關於惠陵被盜,除了報紙雜誌說的那些,你們了解多少。”

沒人吭聲。

“劉編劇呢?”

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地問自己,劉君培目光閃了閃,然後推了推眼鏡:“我所了解的,差不多就是劇本裏寫的那些。應該說,那場浩劫沒人能比周家的人更了解的了,所以我更想聽你說說。”

“浩劫。形容得不錯,確實應該說是場浩劫。雖然具體一個過程,除了當事人我們誰都不知道。不過有一些還是可以說說的,關於那些並沒有公開出來,怕社會反響過於激烈的東西。”

“我印象最深的是爸爸談到那個皇後,同治的妻子。他說挖掘當天,老太爺他們拍了照,因為實在覺得很不可思議,這麼一具明明死了很久,但還跟剛剛下葬時一樣新鮮的屍體,這麼一個曾經高高在上,被別人三叩九跪膜拜著的女人。所以他們給她拍了照。”

“照片爸爸看到過,在老太爺書房的抽屜裏。可能因為光線的關係,非常模糊。,但還是可以隱約看清楚那麼一個女人,閉著眼睛,微張著嘴,躺在一堆閃閃發光的珠寶上,身上穿著同樣閃閃發光的衣服。一具屍體,一具死了不少年的屍體。而他們就在拍了那張照片後不久,把它開了膛,剖了肚,然後任憑它□裸地靠在自己被洗劫一空的墳墓裏……”

“知道我為什麼說到這個?”她忽然又再問。

沒人回答。

而她也無所謂,自顧著往下繼續道:“那些人死後,老太爺開始睡不著覺。有時候半夜兩三點,爸爸都可以聽到隔壁房間老太爺踱步的聲音,有時候則是說夢話,說得很大聲,醒來後還憤怒地說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掐他。以致有很長一段時間,老太爺是槍和刀不離身的,睡覺的時候枕頭邊一邊放著一樣,每晚幾個太太輪流看著他睡著才可入睡。”

“但還是經常會做噩夢,所以那時候爸爸也經常做噩夢。夢裏看到有個穿紅裙子的女人掐他父親的脖子,嚇得尿床,可醒來後任憑大人打罵,他也不敢把那個夢說出來。卻又常常忍不住要偷看那些被老太爺請來的和尚道士在家裏做法事,看了以後噩夢就做得更頻繁了,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忍不住要看……”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春天。”

“開春的時候,周家所有15歲以下的孩子突然全都病倒了,腹瀉,發燒。送去醫院查,可是無論中醫西醫,開的藥方吃了都無濟於事,好像那時候的大奶奶一樣。老太爺慌了,也不管什麼輿論不輿論,公開尋找能人異士,隻要能救家裏孩子的命,多貴的價錢都行。”

“可都沒用,有些來了就走了,問是什麼原因,不說。有的在房子裏做法,大費周張,就差沒把廟修進宅子了,但沒一點用。然後那些小孩一個接一個死了。”

“老太爺有八房姨太太,在沒出現那種熱病的時候,爸爸原本有四個哥哥,六個姐姐,兩個弟弟,五個妹妹。而現在,他隻剩下兩個哥哥,前兩天你們剛見過麵,那兩個老人。為了周銘的事情,他們跟我一起來的,”說到這裏她朝林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場熱病之後,這宅子裏就隻剩他們哥仨了。”

林絹把頭轉向一邊,點一支煙。

“當時家裏可以說是亂成一團麻。每天都有孩子死掉,每天都在哭喪,外頭是三四月的豔陽高照,周家大宅冷得比臘月還凍。可是一籌莫展,完全不是可以由人所控製的,哪怕老太爺有那麼多的錢,那麼大的權。他根本抓不住那些孩子的命。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孩子死了,最後剩下的三個也已經奄奄一息,當時差不多是已經快絕望了……忽然有一天,那個自從大奶奶落葬後就不知去了什麼地方雲遊的瞎眼道士突然出現在了宅子外頭,說要和老太爺見上一麵。”

---------1月8日分割線-------------------------------

“那之後的事,因為爸爸當時病得神智不清,所以什麼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他後來從服侍老太爺的那幾個傭人嘴裏打聽到的一點東西。”

“他們說,那天老太爺才剛親自迎出門,這道士立刻就對他破口大罵起來,用的是南邊小地方很冷僻的方言,所以他們一句也聽不懂。一邊罵一邊衝著門吐唾沫,很叫人看不下去,本來想喝斥住他的,但老太爺不允許,隻是恭恭敬敬低頭由著他罵了個暢快。罵完以後道士就從兜裏掏出麵很髒的鏡子丟給老太爺,說,醜時一到就對著鏡子照,照見什麼,聽它說什麼,它說什麼,你就照著做什麼。然後他又開始罵罵咧咧,隻是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麵鏡子上去了,等想起來再看向那個道士時,道士已經不見了。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的,問邊上圍觀的人他是往哪個方向離開,竟然沒一個說得上來。”

“而就在隔天下午,老太爺就帶著人去把醇親王府買下來了。巧的是對方正好也缺錢急著脫手,所以所有手續辦得相當利落。”

“當晚,舉家搬遷,甚至連等到第二天天亮都等不及。於是究竟醜時老太爺從那麵鏡子裏看到了什麼,又被告之了些什麼,讓人異常好奇起來。隻是關於此,老太爺始終隻字未提過,無論是對他的太太們,還是對他的兒子們,他把那個謎永遠地帶進了棺材。”

“說也怪,自那之後,爸爸他們的病一天天的見好了起來。沒吃過任何藥,也沒用過任何醫療手段。隻是爸爸說,他記得剛搬來那幾天,每天他都會做夢。夢見門開開關關,夢見門外有女人哭,有時候還會有很大的撞門聲,還有一些奇怪的叫聲。隨著病一天天康複,那些夢就越來越短,越來越少了,到徹底恢複健康,他就沒再做過那種夢。”

“半個月後,老太爺帶著恢複了健康的三個兒子,還有一堆的禮品去了瞎眼道士的家。本是想重重酬謝他一下的,誰知到了那裏,等著他們的卻是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

“呱啊!”說到這裏窗外烏鴉突然一聲尖叫,冷不丁的叫人心髒一陣發怵。沈東再次站起來驅趕那些讓人不安的生物,並且關上了窗。而不多會那些被他趕開的東西又回到了窗台上,歪頭看著我們,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