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高琳郡主是十幾年前某一次權力鬥爭的失敗者,從此遠離京城,蟄伏於高琳郡,蓄勢待發。
而最近她蠢蠢欲動,終於引起了便宜皇帝老媽和皇姐的注意,同時也觸了她們的逆鱗。
隻是不知那高琳郡主曉不曉得,自己十幾年後得以再次回京進宮,卻是以麵臨一場血雨腥風為代價的。
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山嵐驟然覺得從心裏往外的冒著寒氣。也不知是因為這座因寒風陣陣而顯得冷冰冰的皇宮,還是因為自己內心的抵觸和恐懼,亦或者緊緊是因為身體覺得冷了。
她裹緊了身上的鬥篷,隻想趕快結束宴會,趕快回公主府。現在能讓她覺得安全和溫暖的,也就隻有那裏了。
於是山嵐頂著冷風打算返回去。可是她光顧著一路四處觀望,卻是忘記記路了。剛開始還記得個大概,遇到岔路時卻是猶豫起來。
猶豫間竟是隱隱約約聽到似是洞簫一般嗚咽蕭冷的旋律緩緩傳來。這聲音也不知是不是隨風吹來的,時有時無,聽得並不太真切。
山嵐站直身子四下觀望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人影。
她駐足豎起耳朵凝神又聽了一會兒,終是半是猜測半是確認地朝右前方尋去。果然走了一小段距離後,她一眼便望見一座木質涼亭上的白色身影。
那人一身白裙,身披水藍色鬥篷,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背後,此刻正雙手持簫衝著北方的天空吹奏。因為那涼亭建在高處,風更加大些,吹得那人的袖子鬥篷和長發都烈烈翻飛,更顯淒涼。
山嵐見那人的樣子不覺好奇,又輕手輕腳地走近了一步。待看清那人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愣。
原來那是一名女子,圓圓的臉龐被風掃地兩頰微微有些不自然地紅暈,一雙圓眼注視著北方,眼中含淚。她吹得專注,連淚水滑落也沒有停下來去擦。
簫聲嗚咽,竟是如泣如訴。
山嵐暗暗吃驚。
這人竟是剛剛在中央大街上打抱不平的那個白裙女子。她隻當對方是非富即貴,沒想到竟然在禦花園見著了。搞不好就是來參加今日的中秋家宴的。原來竟也是皇親國戚嘛。
也難怪這白裙女子會對仗勢欺人的鍾荃嬰處處逼迫了。隻怕也是覺著她丟了皇家的臉,實在看不過去。
隻是這月圓人圓的節日裏,居然一臉淒哀地吹奏長簫。那般模樣,與剛剛在酒樓門前意氣風發的樣子截然不同。
因著這白裙女子的言行和氣質風度,山嵐打心眼裏對她有幾分喜歡,因而有意上前攀談幾句。但無奈對方似乎正是傷心之時,自己貿然走過去,恐怕要遭人討厭。
她踟躕地站了會,不成想一名侍童匆匆忙忙走來。見到她忙行禮說中秋家宴改在泰康殿了。
侍童等著她移駕泰康殿呢,山嵐也不好再耽擱,回頭望了眼仍在涼亭中吹奏的白裙女子,終是暗歎一聲,隨著侍童一路來到距離禦花園最近的泰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