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融身上淡淡的幽香和體溫,讓山嵐不覺沉醉,再次對上他的那雙黑眸,隻覺得自己望進了一片深淵之中,越沉越深,漸漸地竟似睡著了般混沌起來。
見山嵐的眼神空洞沒了焦距,明融知道已然攝魂成功,於是貼得更近了些,幾乎將她抱在懷中,附在她耳畔用輕柔的聲音引導道:“你是誰?”
山嵐此刻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待他問了第三次之後,方喃喃地說:“我是山嵐。”
山瀾?古山瀾?
明融有些疑惑,繼續低聲問道:“虹炎公主在哪裏?”
“虹炎……公主……?在……我不知道。”山嵐似乎思索了一下,最終皺著眉頭回答。
聞言,明融越發疑惑。
他敢斷定,眼前的女子絕對不是曾經的虹炎公主。她雖然與虹炎長得一模一樣,但完全是另一個人。他這些天一直在找機會想用攝魂之術催眠她,希望能套出有用的信息。
可是竟然得到這般模棱兩可的答案。
難道這女子心智如此堅強,即便被催眠依然能夠守住意識中的秘密不成?還是自己的攝魂之術退步了?
這兩年他確實忙於各種事情,很少再去專門演練此術,但早年間他那般艱苦地訓練自己,功底猶在,怎麼可能就輕易失效了。
不甘心地,他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些,一隻手在她背後有規律地撫著,像是安撫一般。
“你是誰派來的?”
不料,他這樣一問,懷裏的人忽然躁動不安起來,眉頭皺地更緊了些。明融忙又好一陣安撫,過了好一會方聽到山嵐細若蚊鳴的聲音:“我是閻王派來的……”
閻王……?!
這是什麼?人名?代號?
還是公主依舊是公主,隻不過又在耍花招?
不會的,她便是再聰慧,再詭計多端,也不可能抵得住他的攝魂之術。哪怕心堅如她,但終究執念欲望太重,反而更容易被控製。
明融隻覺得一頭霧水,心下也混亂起來,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他怕時間長了會有下人闖進來,於是輕輕在她後頸拍了一下,然後將陷入昏睡的山嵐放倒在床上,才出了房間。
出來時恰巧遇到沾露和其他下人,便吩咐說公主因為勞累已經睡著,待會記得將她叫醒喝了補品再睡。
說罷一路回到自己的院落,經過大門時抬頭瞧見那塊匾額,雋秀的字體如舊。
他如今還記得虹炎公主最初見他時,眯著眼笑說:明融明融,明儉文融,你的父母倒是給你取了個好名字。隻可惜你生在穆鄲國,終究要被困在院牆之內。不過,隻要你願意,本公主可以給你一片自由之地,任你馳騁。
她在說那番話時,神情那般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他不過是她手下的一顆棋子,一個玩物。
難得的,他歎息一聲,嘴角勾起一絲苦笑。
不知道那個處處都要他仔細提防的公主,如今身在何處,又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