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幕站在快遞驛站門口，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19:58\"，長舒了一口氣。她習慣性地將垂落的碎發別到耳後，指尖觸碰到耳垂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這是她失業的第六個月零三天。
推開玻璃門，驛站裏隻剩下一個工作人員在整理貨架。林幕快步走到取件區，在堆積如山的快遞中翻找著自己的包裹。那是一本她期待已久的外科手術案例集，雖然現在她已經用不上了，但看到降價促銷時，還是忍不住下了單。
\"叮咚\"一聲，驛站的門再次被推開。林幕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踉蹌著走了進來。老人手裏攥著一張皺巴巴的取件碼，目光有些渙散。
\"奶奶，您要取快遞嗎？\"工作人員探出頭問道。
老人張了張嘴，卻突然捂住胸口，整個人向前栽倒。林幕幾乎是本能地衝了過去，在老人倒地前接住了他。
\"奶奶！奶奶！\"她迅速將老人平放在地，手指已經搭上了老人的頸動脈。脈搏微弱而紊亂，呼吸急促，麵色發紺——典型的心力衰竭症狀。
\"快打120！\"林幕頭也不抬地喊道，同時解開老人的衣領。她的手很穩，就像過去在手術台上一樣。即使已經半年沒有碰過手術刀，這些急救動作依然刻在她的肌肉記憶裏。
驛站的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撥打著電話。林幕跪在地上，仔細檢查老人的情況。老人的口袋裏空空如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隻有一張皺巴巴的取件碼。
救護車來得很快。林幕跟著上了車，一路上都在監測老人的生命體征。消毒水的氣味撲麵而來，她恍惚間又回到了從前。那時候她總是穿著白大褂，穿梭在醫院的走廊裏，聽著監護儀的滴滴聲，那是她最熟悉的聲音。
\"患者血壓80\/50，心率120，血氧85%，需要立即進行心電監護和靜脈注射......\"林幕下意識地說出醫囑，隨即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醫生了。她咬了咬嘴唇，將老人的情況詳細告知了急診醫生。
\"你是家屬嗎？\"護士問道。
林幕搖搖頭：\"我隻是路過幫忙的。\"
\"那麻煩你先去掛號繳費吧，我們這邊馬上安排檢查。\"
林幕愣了一下。她的銀行卡裏隻剩下不到五千塊錢，是這半年來省吃儉用攢下的。但看著病床上昏迷的老人，她還是點了點頭。
繳費窗口排著長隊，消毒水的氣味縈繞在鼻尖。林幕握緊了手中的繳費單，突然想起半年前的那個雨夜。也是在這樣的醫院走廊裏，她看著那個女孩被推進手術室，卻無能為力......
\"下一位！\"窗口裏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林幕深吸一口氣，將銀行卡遞了過去。她知道，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但至少，這一次她還能為這位老人做點什麼。隻是看著手機裏僅剩的382的餘額滿心的無奈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