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段記憶之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變化?”衛辰惜心想著,如何也不能想象一個人記憶的前後會有如此大的變化。看著他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出現在教堂裏,不禁疑惑現在的他又該是怎樣一種心情。
正當此時,老人周身浮現藍白光芒。這一道光猛烈得將昏黃的房間照得通明,就連衛辰惜也被光芒照得睜不開眼。
歐佑可從老人的身體裏浮出,他還是那副沉睡的模樣。衛辰惜強撐著微微睜開眼睛,模糊中看到沉睡的歐佑可睜開眼,像是醒了過來、這時候光芒散去,衛辰惜終於可以完全將眼睛睜開。
老人起身的動靜引起衛辰惜的注意,這時候才發現老人也醒了過來。他茫然的神情像是在問“這裏是哪裏”。而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歐佑可已站在一旁,他樣子看起來就像經曆了一場長跑到達終點,此時疲憊得撐不起自己的身子,雙腳一軟似要倒下。
好在衛辰惜及時將他扶住而不至於倒地,可是他卻不太領情,甩開手臂地朝門外走去。衛辰惜跟上,在他快要倒下的瞬間再次將他扶住,“小心。”衛辰惜擔憂的說。
歐佑可看向緊緊抓住自己的衛辰惜,夕陽將他的臉染成昏黃的顏色。歐佑可不再倔強,撐著衛辰惜的身子站了起來。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衛辰惜開頭問道。
歐佑可撐著衛辰惜繼續走,邁開兩步後回答道:“都是我把人類錯認成契約人,在奪取他記憶的時候……”
衛辰惜正想問“什麼記憶。”突然就見歐佑可輕輕“啊”的一聲往地上跪倒。
“你還好嗎?”衛辰惜用手臂繞過他的身子將他扶起。
歐佑可始終無法站立起來,隻好說道:“找個地方讓我坐下休息。”聲音聽起來還帶著些許喘息。
衛辰惜連應了好幾聲“好”,說著就將他扶到禮拜堂坐下。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衛辰惜半蹲麵對歐佑可,看著他滿臉痛苦的神情感到很是焦急。
歐佑可回答:“隻要休息一下就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這樣?奪取記憶又是什麼?”衛辰惜焦急地一連串問道。
歐佑可繼續解釋:“所謂死亡就是斷開生命與世界的聯係。生命之所以能夠與世界有所聯係是因為他們有記憶,記憶是一個生命在這世界存在過的痕跡。當生命不再與世界產生記憶的時候,人生也走到了終點。”說到這他抬頭看向教堂的窗戶,透過玻璃映進來的陽光已變得不那麼明亮,“死神所要做的就是奪去他們的記憶,阻斷生命與世界的聯係。”
聽到這裏,衛辰惜想起先前看到的情景,白光彙聚成交纏的黑色卷帶,那或許就是記憶中的畫麵,不再看到但卻存在的過去,每一秒每一刻都印刻著曾經的笑臉和往日的哭泣。
“但是當生命的死亡時間還未到的時候,生命對活著的渴求會讓記憶把死神困在。記憶暫時注入死神的身體,當精神回到人類的身體時,記憶又會從死神的身體裏抽回。那種感覺就像被記憶穿過一樣刺痛。”說到這他停了下來,身子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因為刺痛而讓他變得難受。
“你怎麼樣?”衛辰惜焦急的問。
但是這並不能減少死神的痛苦。或許此刻歐佑可感到痛苦的原因不是因為記憶穿過的刺痛,而是這一種被記憶困住的情景,他曾深刻的經曆過。那一次他甚至以為自己會就此沉睡,而相較於不能醒來的畏懼,他或許更願意感受被抽回的痛苦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