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欽覺得異常寒冷,冷的好像連心都沒有了知覺一般。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心,甚至她一片空白的腦袋裏,什麼都沒有……
她不敢往深想,不敢去追究這樣的寒冷究竟是因為這場大雪?還是因為她的心?
可悲,她竟然能又放走了上官玄燁一次,明明下定決心要為父親報仇的,可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軟。
上官玄燁那樣虛弱的閉著眼睛,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對於頌欽來說,也許是下手的最好時機……可是,她竟然沒想過,從沒想過……自己要殺了他。
頌欽深深的歎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升騰而起,仿佛連呼吸都要被凍結成冰了一般。
她都不知道哦啊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是要打垮上官玄燁?還是打跨自己內心深處那堅固強大的上官玄燁?
也許她想要打敗的,隻是自己的內心吧?當她能堅強的麵對上官玄燁,當她能真正的對他無情無心時……頌欽也許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
頌欽苦澀地笑了起來,看著馬兒幾乎陷在雪地裏寸步難行,就如同她一樣,深深的陷了進去,如今就算心裏的目標就在眼前,她卻也無法前進。
頌欽唯一能肯定的,卻是她隻有麵前這一條路可以走,縱使困難……可就算是爬,她如今也隻能朝著這個方向爬……
騎著馬,頌欽努力的讓馬兒一步步的朝前走著,眼看著城門還是一點都沒有接近,頌欽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仿佛都已經出汗了。
遠處傳來的車輪滾滾的聲音,頌欽不由得詫異地抬頭朝著聲音來源看去。
馬車是從城牆處走來的,馬蹄聲此起彼伏,至少在四匹馬以上。
官道都封鎖了,會是誰從這個方向出城來?
頌欽皺眉,想藏身卻已經來不及了,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頌欽已經看到了接近了的馬車。
隻是她微微一愣,看著馬車上披著寬大黑色鬥篷的人,竟是有些熟悉。
雖然他的臉埋在鬥篷的陰影裏,甚至整個人都罩在了那一片黑色之中,但是頌欽就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舉步維艱,想要避讓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隻能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接近。
哪怕是這四匹馬的拉動的馬車,在這雪地裏都隻能緩慢行走……當馬車慢慢的停在頌欽的身前時,頌欽動了動唇角……
“是你。”不算訝異,因為當她看到這個身影時,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卻沒想到……真的是他。
“你總這樣莽撞,難道你不知道若是困在這雪地裏,你必死無疑?”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無奈還有頌欽早已經熟悉了並且依賴著的溺愛。
頌欽微微咬唇,控製住了自己心裏湧起來那些讓她想要哭泣的感情,隻是冷著臉,有些僵硬的道:“你怎麼來了?”
墨詔楓……墨詔楓……
為什麼又是他?為什麼不管時間過去了多久,不管世事怎樣變遷,他為什麼總是能在她最無助最狼狽……也是最需要幫助時,出現在她的麵前。
不論以前,還是現在……他總會這樣及時出現。
墨詔楓緩緩拿掉了罩在頭上的鬥篷,那俊朗精致的臉便顯露了出來,可是和頌欽印象中的卻不一樣了。
他的表情不再是柔和,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似乎也變得冰冷,臉頰硬朗,雙眸那深沉的黑,如同黑暗的深淵一般,冰冷而且充滿了頌欽無法言說的一種氣息。
仿佛是熟悉的,可是又已經很遙遠了。
墨詔楓這樣的模樣,冷冷的眼睛,嚴肅的唇角,沒有笑容,整個人顯得異常的冷酷,在這一身黑色的籠罩下,連冰雪都仿佛被沾染了這種威嚴的氣息。
“我聽湘鈴說了。”墨詔楓的語氣還是帶著一絲的柔和,因為他在改變,再偽裝,再絕情……他也永遠無法對頌欽絕情。
看了頌欽一眼,墨詔楓的眸子有些無奈,“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麼,但是你最好想清楚如何與皇兄解釋吧,若是他知道你放走了什麼人,想來……他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你怎麼知道?”頌欽有些詫異,因為就算是越湘鈴,也不知道上官玄燁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