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回話了:“去你媽的!給老子滾蛋!”
我一聽索性不說話了,心想你跑了這麼久,身板還沒我好,早晚都追的上你,我可不想當你的替罪羊。
那家夥估計也慌地不行,連路都不看,我就一直跟著他,大概跑了十幾分鍾的工夫,倆人一鬼衝出去好幾裏地,我臉上都是被樹枝刮的口子,裸露出來的皮膚估計沒一處是好的。
瘦子終於跑不動了,越來越慢,在快被我超過的工夫,他一頭栽倒在地,我也累得幾乎虛脫,隻是求生的念頭在支撐著,見他不行了,我終於找到了生還的希望,直接從他身上垮了過去。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巧見他抬起頭,那雙小眼睛裏滿是絕望,張了張幹癟的嘴唇,但沒說出一句話來,隻顧著劇烈喘息,口水都流出來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還是先保命要緊,心說對不起了,我停下來我也得掛,還不如你幫我擋一下呢。
又跑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再次回頭,那個鬼東西快要追到這裏來了,我還能看到瘦子抬起的腦袋。回想起他絕望的眼神,我忽然間腦子一抽,站住不跑了。
如果我現在見死不救,以後會不會後悔?
很多東西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心說老子不信你是個鬼,你還能拿我怎麼辦?
想到這我忽然來了股莫名的勇氣,就跟打了雞血似得,蹲下身子找了一塊大石頭搬起來就往回走,眼睜睜看著那個恐怖至極的鬼東西逐漸靠近,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在中間倒下的瘦子身邊彙合。
我心髒狂跳,手也在發抖,渾身都是冷汗,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能硬挺著不跑,那血屍一樣的東西可是容易嚇死人啊。
還是我先到了瘦子的旁邊,但沒工夫看他,直勾勾的盯著那隻鬼東西,它也快過來了,在距離我們還有五六米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忽然之間,就一頭栽倒下去。
瘦子還拿著手電照著,所以我能清楚的看見,它這一倒我就沒敢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鬼名堂,但等了很長時間,也沒見它再站起來。
我壯著膽子走到瘦子的旁邊,大石頭砸了過去,但那東西還是沒動,就好像死了似得。
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裝死,不敢靠近,就去扶瘦子,準備帶著他離開。可是這瘦子實在太窩囊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潮紅,雙眼都是血絲,估摸著再跑一會兒自己都能把自己累死,現在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也累得不像樣,根本沒法帶著他走,看著瘦子凝固的表情,我什麼都沒說,隻是把他的手電拿過來,又往那東西身上照了照,仔細查看,我得確定它死透了,不會再威脅到我們,否則突然竄出來,嚇也得嚇個半死。
它一動不動,也沒有呼吸的跡象,看起來就跟個死了幾天的屍體似得,但和屍體還是有明顯的不同,確切的說……就像是剛剛死亡就腐爛了。
這麼一想,我腦子就有點發懵,膽子竟也大了起來,小心翼翼的靠過去,這才發現鬼東西竟然還長著頭發。
不過它的頭皮隻剩下很小的一塊了,是在後腦勺靠近脖子的地方,後背白森森的肋骨已經露了出來,全身都是粘稠的鮮血,這模樣有點像……我心說他娘的不是吧?這鬼東西是個大活人?
我再也顧不得危險了,立刻走過去,近距離觀察他後背的傷勢,又撿了根樹枝扒開它的胳膊,見到他腋窩處、手臂內側以及腋窩下側胸的皮膚都是完好的。
這還真是個大活人!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絕望感朝我襲來,一時間竟讓我有些窒息。他直到剛才還是活著的,一直追著我們恐怕是來求助,但我們卻把他當鬼看了。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可是我也想象得出,受到這種程度的傷是多麼讓人絕望的事情,偏偏他還沒有立刻死亡,硬是撐了十幾分鍾。
他的傷是強酸類物質造成的燒傷,就像是在一瞬間被澆了一身濃硫酸,燒得全身皮膚都沒了,沒有燒壞內髒,在燒傷後短暫的時間內無法死去,但是那種疼痛沒人會忍得住,這家夥是疼痛至死。
怎麼會這樣?在荒郊野嶺裏,一個人被燒得麵目全非?
我又開始渾身冒冷汗,心說難道他是被害死的?
想到這我心裏咯噔一下,立刻回頭看那瘦子,他還在躺著,根本沒什麼危險性,但看在我眼裏就不一樣了,現在的我就是驚弓之鳥,稍微有點不對勁兒的,我都緊張的要死,這種事兒沒法冷靜的應對,我可不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我他媽就是個普通的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