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著,忽然看到前麵的巨石下有一個灰白色的包裹,就走了過去,看見周圍散落著不少食物袋,有餅幹和火腿腸之類的,看起來像是剛扔在這不久。
因為我走得慢,薑東吾本來就不耐煩,看我找這找那的就提醒我快點,他還要趕著回去呢,於是就到一邊撒尿去了。
我打開包裹,發現裏麵有不少還沒吃的食物,繩子一類的工具,心想難道是前兩天進來的人留下的?
我道:“薑老哥,你記不記得兩天前來的人都帶著什……薑老哥?”
我一回頭才發現人不見了。
“姓薑的!”我跑到他消失的地方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回應,心說這小子把我扔這跑了?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跳腳罵娘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道:“小夥子!你幹啥子去了!莫鬧,咱們該回去了!”
我心頭一震,這就是薑東吾的聲音!
聽聲音離我挺遠,我開始沒慌,現在卻有點慌了,喊道:“我就在這呢,趕緊給我過來!”
我的聲音實在不算小,但他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叫喊著,我看了看周圍,也沒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應該不會迷路才對,但他怎麼找不著我?還聽不到我的聲音?
我來不及多想,直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這期間聲音都消失了,隻有我自己腳下樹葉灌木發出的聲音,到了大概地點,我又找了一圈,可還是沒找到他在哪。
就在這時,他又喊了兩聲,聽聲音還是離得很遠,好像他一直在往前走,而我就在後麵跟著。
他聽不見我的聲音,喊也沒用。天已經黑了,我沒帶照明工具,這樣下去估計得等到天亮才能下山,所以隻能繼續跟下去,得先找到他再說。白天還好說,我就算一個人下山也沒什麼,但大晚上太容易迷路了。
“小哥,再不出來俺走咧!”他喊得聲音很大,但距離始終保持的很遠,我一邊追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就越來越覺得詭異。
我跟上來的方向,不是我們進山時的方向,倒像是繼續往豐碑林裏深入。
難道我碰上鬼打牆了?
所謂鬼打牆,大家都知道,就是在夜晚或者郊外,會在一個圈子裏走不出去,喪失方向感。不過我的方向感並沒有喪失,確切的說,我對周遭一切的感覺都很真實,比如頭上半彎的剛拱出來的月亮,比如群山形成的黑壓壓的陰影,比如周圍的草木巨石和灌木棱角分明的輪廓,這我都看得清。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他怎麼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似得,隻有我單方麵接收到他的信號?
“龜兒子,浪費老子時間。”他又用力罵了一聲,氣得我一口氣兒差點沒上來,別提有多鬱悶了。我本來還打算放棄,可是見他似乎要走了,我忽然有點害怕,再一次追了上去。
咦?我單方麵接受他的信號?我剛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覺察到了不對的地方,是不是他其實聽到了我的話,但卻裝作沒聽到,要帶著我往山裏走呢?
看這情況,可能性還真不小。我一向不怎麼信任外人,當初劉命問我的時候,我也沒有把我爺爺出走過的事情說出來,就是因為不信任。
可是他有什麼理由領我進豐碑林裏麵呢?我本來就打算進的,直接領我進去豈不是更方便?到底是哪種情況,我拿捏不準,既然暫時找不到他,我就準備不理他了,先下山再說,明天再來。他是本地人,再不濟也能自己回家。
打定主意,我就回頭往山下走,可沒走多久,我又犯難起來。他娘的,在山裏轉悠這麼長時間,到底還是迷路了,我沒法分清具體的方向,看哪裏都覺得陌生。
無奈我隻能一邊努力回憶著之前走過的方向,一邊連蒙帶猜往外走,怎麼著我也不至於被困在山裏,否則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這期間一直沒有聽到薑東吾的聲音,我走了也沒多遠,本來想找到那個包裹,可是剛摸回來,我忽然聽到了一聲詭異的顫音。
這聲音是腳慢慢踩在落葉上發出的,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絕對不是我。
一瞬間,我的神經都繃緊了,立馬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在黑暗中,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從樹杈縫隙的陰影裏拱了出來,奇大無比,比我都高,乍一看像是披麻戴孝的野鬼一樣。
我隻覺得一股涼意兜頭澆下來,腦子裏嗡地一聲,刹那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