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輕巧隨意,實則這刮豬毛比割豬頭那一刀還要吃力,“這刮豬皮講究的是一個巧,用力勻稱,最是費體力”。
朱貴把殺豬刀交到左手,反手握住刀把,靜站片刻“開膛破肚是最難的,講究就在這呢”說完,腰盤側轉,左手舉起,照著豬身向下一劈,“咕嚕嚕”豬肚部位開出一道細長的刀口,豬心肝脾肺一股腦兒的順著刀口而出,掉進正對著木桶裏。
陳秀看到此處,更是目瞪口呆,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的真真地,那劈下的殺豬刀可並未碰到豬身上,離豬身還有大約一指寬的距離,這沒碰到怎麼就開膛破肚了,眼前的那桶豬肝髒脾肺就在跟前,這殺豬也殺的太玄乎了吧。
瞥了眼怔在當場的陳秀,不免有些得意之色,清咳一聲“小子,剛才你都看清楚了?”
陳秀緩過神兒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確實看的很清楚,待看到朱貴把手中奇大的殺豬刀遞向自己時候,那殺豬刀上還血跡淋淋,雖是豬血,也夠滲人,接過殺豬刀,咽了咽口水,“俺看的是清楚,可是頭一次殺豬,胖叔兒,弄個瘦點的、小點的豬讓俺殺吧,行不?”
朱貴氣急反笑,照著陳他的後腦殼拍了一下“小子,想啥美事,看了一次殺豬就想上手?能操刀殺豬的都差不多是出徒了,算是大師傅了,你小子走都沒學會就像跑,想的夠美的”
陳秀想來也是,自己又不是什麼絕頂天才,看一遍什麼都會的人,看來還得慢慢學,不過看著手中血呼啦拉的殺豬刀不明所以道“胖叔兒,不殺豬,這是啥意思?”
朱貴摘下油布圍裙,向池子外走去,頭也不回道“當然是磨刀了,不懂的就問春兒”
陳秀看了看奇大的殺豬刀,磨刀就磨刀吧,反正也不是什麼累活,等磨了一天之後,他才明白,原來這磨刀也並不輕鬆。
在慶生堂當學殺豬,陳秀本來有些蔑視,但看到朱貴幹淨利索的手法,他收起了這種心裏,認認真真的學了起來,最先學的就是磨刀。
一般的殺豬刀都是肚大尖翹,可陳秀磨的這把殺豬刀卻是不同,刀背筆直厚重,刀刃斜直,將近半米長的刀身在殺豬刀的行業裏可算是奇類。
陳秀來到池子外的水缸旁,舀了一瓢水潑在磨刀石上,把刀上的豬血洗淨,蹲坐在磨刀石上,兩腳叉開,一手抓住刀把,一手抵住刀背,甩起膀子磨了起來。
“呲呲”刀刃與石頭的摩擦聲不斷響起,這種難聽的聲音使得陳秀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越是如此,他越是用力的磨,雙手拿刀,一推一收之際,刀刃越加變的雪亮。
“紅日滾滾墜落西坡呀,小夥我坐在院裏來把十八磨呀,一磨春光美呀,妹妹來把衣服脫呀,咿呀咿呀喲兒喲,二磨刀光亮呀,妹妹又把繡鞋脫呀……”陳秀一邊磨刀,一邊哼著小曲,越唱越磨,越磨越用力,陳秀感情完全投入的磨刀工作中,在唱到第十八磨的時候,便聽到“嘣”一聲清脆響起。
朱貴走出院門,就聽到陳秀自編自唱的十八摸,當即一個趔趄,被雷倒當場,又聽到那一聲悅耳脆響,猛然回頭,失聲痛喝“啊!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