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基文集28(2 / 3)

有一次他仰頭望著天空,深情而天真地問道:

“洛馬斯曾說過別的星球上可能有和我們的一樣的人,你認為這是真的嗎?我說應打個信號給他們,了解一下他們的生活情況。也許他們生活的比咱們好,也該比我們快活些……”

實際上他對現在的生活十分知足。他是個孤兒,沒有土地,無依無靠,以捕魚為生,他是那麼熱愛捕魚!不知怎麼回事兒,他對農民們不大友好,他曾提醒我:

“別看他們表麵上隨和老實,事實上全是狡猾、虛妄之徒!你別信任他們,他們剛才還和你要好,一會兒就變了樣,他們很自私自利,就隻顧自己,把公眾事業看作是服苦役。

伊佐爾特也有他性格中的兩麵性,他原本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可是當他說起鄉村裏的地主時他卻厲聲質問道:

“地主為什麼就該比農民富有?是因為他們聰明嗎?”

“農民要是聰明點兒,就該牢記住這句話:團結就是力量!但是你瞧瞧,整個村子給他們搞得四分五裂,像一盤散沙似的。沒辦法,他們就會瞎胡鬧,到頭來自己害自己。弄得洛馬斯他們精疲力竭……”

伊佐爾特長得又漂亮又健壯,又會討女人的歡心。但女人們常常也給他帶來苦惱。

“確實,我這樣都是讓女人們寵壞了,”他虔誠地自責著,“對那些丈夫們的確不大恭敬,換了我也會生氣的。但是女人們又讓人憐惜。她們過的日子!沒有歡樂、沒有溫情,過著牛馬一般的生活。丈夫們沒工夫愛她們,我又是一個自由的人。許多女人結婚當年就挨揍了,我承認我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和她們確實有點太亂來。我隻請求一點,那就是:女人們呀,不要再彼此爭風吃醋了,我會讓你們都快樂!在我眼裏,你們都使人憐惜的……”

他竟然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說:“有一次我差點和一個官太太勾搭上,她是從城裏來的到鄉下的別墅來度假。她長得真漂亮,臉蛋白嫩嫩的像牛奶一樣,長著柔軟的淺黃頭發,淺藍的小眼睛。她買我的魚,我用眼睛凝視她,她就問我:‘你為什麼總看我?’我回答說:‘您自己清楚!’‘那好吧,我晚上來你這兒。’她果真來赴約了!但是由於蚊子太多,咬得她受不了,我們什麼也沒做成,她帶著哭腔說:‘受不了了,蚊子實在太厲害!’第二天,她的法官丈夫就到了。這些官太太們太嬌氣了,一隻蚊子就能攪亂她們的生活……”他用責備的口氣把講話告一段落。

伊佐爾特對庫爾什金很讚賞:

“庫爾什金真是熱心腸呀!誰要是不愛他,才不合理呢!當然了,他時常愛饒舌,可是誰能沒有缺點呀!”

庫爾什金是沒有田地的農民,他把僅有的房子租給了一個鐵匠,自個兒卻住進了澡堂,他的老妻子是個愛喝酒的女傭,人長得小巧玲瓏,卻很有力氣而且潑辣。

白天庫爾什金給潘可夫家做雇工,他的一大癖好是說新鮮事兒,實在沒有的話,就自己編各種逸聞趣事,然後滿有興趣地一直講下去。

“米哈依·安東羅夫!你聽說沒有?金可夫區警官決定辭職當修士。據說是他不願意再幹這種整天打罵老百姓的事了,不想再幹這種缺德事了。”

洛馬斯嚴肅地說道:

“他要真這樣,那全國的長官們都應該辭官不幹了。”

庫爾什金一邊用手摘頭發上的麥秸、幹草、雞毛,一邊考慮:

“我看不會是所有的長官,隻有那些還有一點良知的人才會辭官走呢。做官兒還不是夠受罪的。洛馬斯!你是不是不信良心,假如有誰沒了良心,那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活不下去,好了,好了,我再講一個故事吧……”

他講的是一個“最聰明”的女地主的故事。

“以前有一個非常惡的女地主,連省長也不顧身份地屈尊到她府上,對她語重心長地說:‘太太呀!你還是收斂一下吧!你的惡名都傳至彼得堡了。’女地主用果子酒款待了省長大人,但對於他的話,她卻不放在心上,她說:‘上帝保佑您一路平安!你走吧!我改不了自己的習慣!’但是三年零一個月後,她突然對大家說:‘我把我的全部土地分給你們,以饒恕我先前犯下的罪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