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胡、袁約聚集數萬賨人殺太守，占江州，反叛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杜濩雖然也將族人聚集在了漢昌西麵的群山之中，但對臨近幾縣卻是秋毫未犯，徐都尉又何必要激怒於他。”
“現在就算是程縣公出麵，恐怕杜濩也不會善罷甘休，漢昌危矣啊……”
聽著眾人的長籲短歎，主位上的徐言不由得一陣無語，同時也在心裏暗自決定。
掌控巴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頓吏治，為老舊腐朽的官場注入新鮮血液。
“哎，還是手裏沒人啊……”
一聲輕歎，徐言也不想再多費口舌，直接起身離開了縣府正廳。
次日，天剛蒙蒙亮，正在修煉的徐言突然被一陣密集的敲門聲驚醒。
“徐都尉，杜濩率領六千賨人朝漢昌而來，還請速到城樓主持大局。”
聞言，徐言連忙起身朝著屋外走去，結果剛一開門就看到了頂著一對熊貓眼的眾縣官。
“諸位莫非一夜未眠？”
被說中的眾人也顧不上尷尬，連忙簇擁著徐言火急火燎的趕往了西城樓。
待到登上城樓之時，杜濩的賨人軍隊距離漢昌西門已不足四百步，而徐佑率領的守軍也早已做好了迎敵準備。
見賨人軍隊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徐佑一聲令下，城樓上的守軍立馬齊聲高喊道。
“來人止步，再敢上前，殺！”
一聲高呼，瞬間響徹方圓百裏，行進途中的賨人軍隊雖然停在了原地，但卻是用敲擊盾牌的方式予以了回應。
“咚咚~吼！”
你方唱罷我登場，見賨人軍隊的士氣竟不輸自己分豪，不願服輸的守軍也紛紛舉起武器回以更響亮的喊聲。
眼看情緒高漲的雙方就要兵戎相見，杜濩卻突然領著十幾名騎兵衝了出來，最終停在了距西城門僅有兩百步的地方。
見此情形，城樓上的徐言也是不由得咧嘴一笑，暗道一聲：真是傲嬌。隨即便率先開口說道。
“杜首領，你這是何意啊。”
城樓之下，杜濩並沒有立即作答，而是依次掃過城樓上的守軍之後才開口說道。
“閣下昨日說的話，我很是認同，但我的族人不相信你，閣下可願在此對神明立誓，永不拋棄我族！”
此話一出，徐言頓時就愣在了原地，略作思索方才意識到自己正在麵對的並非淡薄誓言的後世之人，而是信奉鬼神之道，為了一個五鬥米教就能舉族遷移的賨人。
想明白其中的緣由，徐言也不再猶豫，直接縱身越上城牆，滿臉真誠的喊道。
“巴郡都尉徐言，在此向諸天神明立誓。從今往後，吾存活一日，便將保巴郡賨人一日太平。
賨人不叛，吾絕不可棄。若有違此誓，生則孤苦一世，死則永墮五道，不得輪轉！”
鴉雀無聲的西城門前，徐言的誓言隨著陣陣江風飄向不遠處的賨人軍隊。
一時之間，所有賨人都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在意和尊重。
在此之前，賨人因為先輩闖下的戰功得以享受終身免賦的紅利，所以一直被世人詬病、針對，甚至是欺辱。
但從今以後，他們卻是可以挺直腰板告訴世人。
賨人背後有徐言，先輩的榮光他們一樣可以靠自己去創造！
想到這些，數千賨人軍隊紛紛在杜濩的帶領下，單膝跪地高呼道。
“巴郡賨人，拜見徐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