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九阿哥覺得洋人每年帶白花花的銀子來大清,是大大的不妥,但並沒有立即就開展工作,人既然已經到了呂宋了,也不在乎多耽擱一天。
因此,九阿哥還是該幹嘛幹嘛,休整片刻後便精神抖擻的到老十的蝸居赴宴。
蝸居是九阿哥的形容,無他,人手太多,院子雖勉強裝下了,卻顯得有些擁擠,最關鍵的是,連九阿哥和弘政的客房都空不出來,害得九阿哥爺倆還得在軍營裏落腳,這讓九阿哥很是不能接受,倒不是認為住軍營委屈了自己,而是痛心老十的住宿條件。
當然了,老十給解釋了,橫豎都要搬去安居島了,便沒再瞎折騰。
但老十其實還是挺折騰的,按說九阿哥到了,一起與大清駐呂宋高級官兵給九阿哥接風就得了,可老十偏不,非要拉九阿哥到自己蝸居吃午飯,盛大的軍營接風宴順延到晚上。
老十很體貼啊:“九哥,知道你路上辛苦,先在我那吃點暖胃的,晚上再慢慢應酬。”
九阿哥對老十的關心很是受用,於是便帶著禮物高高興興的跟著老十走了,連其木格迎出來的時候都還破天荒的覺得這蒙古福晉好像水靈了些…
發完禮物後,九阿哥便美滋滋的跟著老十上了桌子。
不過,一看菜色,九阿哥便有些頭大,宴會上幾乎是清一色的海鮮。
不等九阿哥問話,老十忙就解釋了,說是其木格擔心九阿哥照舊暈船,所以吩咐廚房準備清淡的飲食,按說廚房的事老十是從不過問的,但因為來的是九阿哥,老十便上了心,對著其木格念叨了好幾天,說自家廚子做的清淡東西特難吃。任由其木格怎麼解釋,無肉不歡的老十對著其木格擬定的菜單就是一陣猛搖頭。
無奈,其木格便叫人借用了廣東潘家的隨身廚子,吩咐他準備一桌清淡食品,但廚房也備好了各種家禽食材,隻要九阿哥說一句不喜歡,老十家的廚子立馬上工,耽擱不了吃食。
老十這才作罷,“九哥,潘家的廚子做的粥不錯,弘暄嚐過後回來誇過口,所以其木格就派人將他借了過來,吩咐他做了幾個菜,我嚐了嚐,還行,但他也就海鮮做得不錯,你先嚐嚐,不合胃口,我就叫廚房換。”
雖然老十有囉嗦,但九阿哥卻一點也不覺得煩,小口的喝了口粥,又嚐了一筷子魚,點點頭,“這廚子的確有幾分手藝,不用換了。”
老十嗬嗬笑道:“行,九哥說好就好。”然後親自給九阿哥倒了一杯奶,是的,九阿哥定睛看了看,的確是奶,疑惑的看著老十,揚了揚眉,道“這也是十弟妹叫備下的?”
老十開開心心的解釋著:“其木格擔心九哥腸胃不舒坦,勸我別拉著你喝酒,這不,專門備的奶,是阿巴亥的奶粉子兌的,這裏的羊騷味太大,產的奶,誰都不樂意喝,那三個小的,灌都灌不進去,其木格嚐了嚐後,也給吐了,幸虧帶了奶粉子。”
九阿哥聽後,癟了癟嘴,蒙古福晉雖然心尚算細致,但總見縫插針的給娘家產品打廣告,好似也太過了,在羊堆裏長的人竟然還嫌呂宋的羊膻臭?誰信啊?也就老十聽得進去。
不過,九阿哥還是很給麵子的嚐了嚐,然後便再也不碰了,對老十道:“喝湯,喝湯,這湯不錯,味道夠鮮。”
老十一見九阿哥,全身的神經細胞就不怎麼思考了,因此,壓根就沒覺察到九阿哥的小心眼,反而附和道:“九哥,這廚子手藝的確還不錯,廣東的商人身家就是雄厚,而且都會享受,據下麵的人說,沒幾天功夫,他們住的帳篷裏全塞得滿滿當當的了。”
九阿哥好笑道:“你別在這丟人了,說得你象沒見過世麵似的,要說有錢,那還得江浙一代,尤其是鹽商,廣東商人…”九阿哥說到這搖了搖腦袋,“沒法比。”
老十擺擺頭,“江浙我沒去過,不知道,反正這些人身家都不薄,他們送的禮,我估摸著每家差不多都值一兩千銀子,”說到此,還小聲的湊到九阿哥跟前,道:“而且還是事後補上的,加上先前的,起碼這個數。”老十伸了個巴掌出來,比了比。
原來廣東商人當眾獻上禮物時,猜測明著獻上的禮物,老十可能捂不熱就得換手,因此都留了一手,私下又悄悄的賄賂了老十一把,一來不想讓老十給他們烙下“沒有眼色”的烙印,二來也想探知朝廷的準確動向。
九阿哥聽後,有些不解,商人都不喜歡露富,就是江浙一帶的鹽商,拿個五千兩也得墨跡半天,生怕成了大家慣宰的肥羊,廣東商人還真是奇特啊,若廣東商人一貫就是這種耀眼的作風,滿丕那狗奴才真不知道給弘皙斂了多少橫財!
由此,九阿哥更恨滿丕了,咬牙道:“滿丕那狗殺才!不知昧了多少銀子!”
一提及滿丕,老十自然是同仇敵愾,告訴九阿哥,絕不能輕饒了叛徒,還提醒九阿哥對手下的門人得好好梳理一遍。
然後,老十便想起了弘蟑,很是不好意思的問了問弘蟑的胳膊,九阿哥橫了老十一眼,“叫我怎麼說你才好,我一不在京,你去個我府上都能惹出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