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個多月,沒查出什麼大問題,看來大家都還拎得清,知道這錢不是搶的,而是從人家倆姐弟嘴裏摳出來的,沒人敢太歲頭上動土。
當然小問題倒也不少,有的是政策出現了偏差,有的是執行人能力不夠,但總的來說與貪腐都扯不上關係,這讓安安很是高興。
看著莊戶們一個個自豪的臉,安安覺得自己當了幾年的窮人,真是值了。
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一些矛盾還是無可避免的呈現在安安麵前。
原來,弘暄和安安的慈善事業上了軌道後,其影響力便漸漸輻射開來,一些有錢的大地主便紛紛依葫蘆畫瓢,但那些小地主卻是有心無力。
按後世的標準來看,這些小地主也就是混了個溫飽,稍有積蓄的小康之家,或者勉強算是壓力頗大的中產階層,他們若樣樣都來參一股,那離破產也就不遠了,但若不參與,佃戶們一個個便人心渙散,一天到晚的總紅著眼。
這也不能怪佃戶們貪圖小便宜,不顧念主家的實力,當自己村裏沒一個閨女願意嫁進來時,是人都得抱怨,這可是關係到子孫繁衍的大事啊。
人家佃戶說了,咱們祖墳沒冒青煙,也不指望家裏能出個狀元,咱們本就是賤命,也不去奢望隔三差五的能吃頓幹飯,咱們隻要求老婆孩子熱炕頭…
因此,在慈善事業剛發揮成效時,弘暄和安安雖然給自家莊戶帶來了好處,提高了他們的生產生活水平,但卻是得罪了四周大大小小的有錢人,你總不能叫主家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佃戶吧?就算主家樂意,也沒誰有那本事生出那麼多女兒來啊?
就是產女專業戶九阿哥,在一口氣得了五個格格後,接下來可生的全是阿哥!叫他再接著生五個格格試試!
所以啊,老十這個爹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兩孩子擋災了,這兩人若不是給老十當兒女,早被人堵在家門口狠揍一頓了。
既然不敢挑釁,那就隻好妥協了。
為了穩定自家佃戶的人心,小地主們便紛紛找大戶人家商議,表示願意給先生出些束修,能不能讓自己佃戶的孩子也進學堂去認兩個字?當然了,如果自己佃戶的孩子都能進你們的學堂了,那他們爹娘或親戚若想借個款之類的,是不是也可以按你們莊戶的標準來呢?
雖然小地主們的要求有些無理,沒聽說給學校交了學費,這學校的董事會不僅得管學生,還得管學生的爹和親戚的…
雖然莊裏的管事譏笑著告訴安安:“這些人啊,真不知腦袋是怎麼想的,若咱們真應了,沒準逢年過節,還會賴上咱們給他家佃戶發年貨呢!”但安安卻有了新的想法,當即給弘暄去了封信,在得到弘暄的支持後,便告訴莊裏的管事,隻要那些小地主願意投錢,不論數額多少,他家的佃戶也可享受一切幫扶項目。
管事的認真勸了兩回,還去找其木格討了回主意,無奈安安一味的堅持,其木格又撒手不管,隻好將口風放了出去。
大家一聽,高興了,紛紛讚格格聖明,田間地裏都誇格格是九天下凡的仙女,錯,比仙女還好看,比仙女還心善,那些仙女給格格提鞋都不配…
有的還說安安是王母娘娘座下的玉女,專門下凡來解救勞苦大眾的…
弘暄雖然不時的為慈善經費傷著腦筋,但人遠在北京,反而是一點名聲也沒掙著。
但是一個月後、兩個月後、一年後,每次管事的交上賬簿,都會對安安大大的歎氣,入不敷出啊…當然了,在安安心情不錯的情況下,管事的還會隱晦的提醒安安,千萬別真當自己不食人間煙火…
昨晚,安安便垂頭喪氣的給弘暄承認錯誤:“弟弟,都怪我,沒想到這些人那麼狡猾,有的人一年隻出了半錢銀子,卻總使喚一些老弱病殘從咱們倉庫裏領藥材,還不時的找兩額頭摔了幾個包的小屁孩,哭著喊著叫咱們幫著把路給平整平整…”
弘暄摸摸額頭,道:“額娘怎麼說?”
安安翹著嘴道:“當初額娘就勸過我,說有多大的頭,帶多大的帽子,叫我別還沒學會爬就開始跑,如今聽了,隻是叫我該收手就收手…”
弘暄好笑道:“額娘就這樣,不喜歡費腦子,容我好好想想,總會有法子的…”
也不知弘暄一晚上想出了什麼對策,反正一大早,等老十剛出門,就告訴其木格,他得去香山縣衙一趟。
老十聽後,懷疑道:“這臭小子該不會蠢的叫縣衙去逮人吧?”
其木格也不知哪兒來的信心,斬釘截鐵道:“弘暄沒那麼蠢!”
老十看看其木格,喃喃道:“也是,這種蠢事也隻有你做得出來…”
其木格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