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帖子,心裏將老十舅舅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
這孩子出生還沒十天,索卓羅氏就已經往老十府上串了兩回門,每次都抱著睡眼朦朧的嬰兒自豪的誇耀著:“瞧這孩子,和十阿哥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不知內情的人十有八九還以為那孩子是索卓羅氏懷胎十月生下的呢。
其木格非常客觀的對比過嬰兒和老十的容顏,到目前為止,兩者除了下巴相似外,還未有其餘部位雷同。
平心而論,這孩子還是象環兒多些。
不是俗話說得好,兒子象娘,女兒象爹,這樣才有福氣嘛。
也許,滿人並沒這講究。
其木格可以大度的原諒索卓羅氏睜眼說瞎話,但卻沒那好脾氣承受索卓羅氏的頻繁騷擾。
依著其木格的性子,直接關上大門,再貼上“請勿打擾”,讓索卓羅氏吃個閉門羹最好。
可這也隻能想想而已。
其木格思來想去,似乎隻有自己躲出去才是上策。
當下便吩咐阿朵:“給來人說一聲,我明兒約了東正教的司祭列昂節夫,這是早早就約好的,不好臨了改期。不過,我會交代嫣紅好生招待舅母的,請舅母多擔待些。”
本來其木格是想扯八福晉或九福晉出來的,可這兩人已經來看望過其木格一回了,雖然八福晉慷慨激昂,九福晉輕言細語,風格大相徑庭,可兩人的眼神都透著一絲同情。
也是,妯娌三人,按說九福晉的境遇最糟,可到目前為止,九阿哥府也就隻添了一閨女而已,九福晉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兒子將來會失寵,雖然她的兒子還不知被送子娘娘藏在哪裏。
八福晉就不用說了,本來還羨慕老十疼老婆,可盡的埋怨八阿哥不好好向老十學習,自打環兒懷孕後,八福晉便將老十從榜樣欄裏剔除了。
其木格不想再去麵對那些同情和慰問,於是便拿列昂節夫當起了擋箭牌。
阿朵的外交事宜還未辦妥,烏雅又跑來請示內政:“主子,小阿哥今兒哭鬧得厲害,郭絡羅氏責怪奶媽沒盡心,說是想換一個,讓奴婢來請示主子。”
其木格對育嬰是一竅不通,當然她似乎對其他事情也不在行,但她至少還是知道母乳喂養能讓孩子有免疫力,可當時的宣傳也沒說是不是非要親身母親的母乳,畢竟後世奶媽這個職業早就退出了曆史舞台。但其木格一直就對請奶媽不以為然,可如今富人就流行這個,若讓環兒自己喂養,其木格這個嫉婦加惡婦鐵定被人戳穿脊梁骨。
聽了烏雅的回報,其木格下意識的就說道:“先讓環兒喂著孩子,看還哭鬧不,若還是鬧騰,就請太醫來看看。你也去那院子盯著,若奶媽真大著膽子怠慢小阿哥,再來回我。”
烏雅想了想,說道:“奶媽看著倒還好,不過主子既然這麼說,奴婢這就去仔細瞧瞧。”說完,便跑了出去。
當天晚上,其木格告知了老十,他親愛的舅母將在短短的十日內前來第三次拜訪,可能還會帶許多禮物,小阿哥真是財運亨通。自然也對自己有事外出無法親自接待表示了歉意。
雖然其木格做足了禮數,可老十並沒從其木格的致歉中看出些許誠意,便打趣道:“是不是真約了人啊?”
其木格見老十非要捅破那層窗戶紙,便沒好氣的說道:“你說呢?你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老十本來是想活躍一下氣氛的,沒想到弄巧成拙,便訕訕的笑道:“我就這麼一說,你忙你的,你的事可不能耽擱,嗬嗬。”
老十原本想問一下其木格到底約了什麼人,若是借口找得不合適,也好適時糾正一下,可見自己破壞了氣氛,便識趣的閉緊了嘴巴,不等下人將洗腳水端進屋,就倒在炕上裝模作樣的打起了呼嚕。
第二日一早,其木格安排完府裏的大小事宜,便帶著烏雅坐進馬車出了府,阿朵被留下協助嫣紅接待那討厭的舅母。
“主子,咱們去了教堂再去前門買點東西吧?”烏雅一直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去過一趟前門後便一直念念不忘。
其木格本就打算逛到晚上再回府,當下便爽快的答應下來,烏雅見達成願望,在馬車裏越發嘰嘰喳喳起來,弄得其木格聒噪不已。
剛進教堂,就與列昂節夫遇個正著,列昂節夫喜道:“十福晉可是好久沒來了,真巧,四貝勒和十三爺也在。”
其木格一聽有些頭大,心想,老十上班都幾乎沒有遲到早退的,勤勉的雍正怎麼在上班時間溜號啊?看來老十還是太實誠了。
其木格還真不想和四阿哥打照麵,忙小聲問道:“他們不知道我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