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低著頭,沮喪的看著地上的光影,恨不得太陽公公下一秒就走到頭頂。
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眼殿門外的太監,見他的注意力暫時比較分散,便彎下腰,揉了揉自己跪得發酸的膝蓋,後悔自己沒生在朝鮮,沒大環境讓自己練習膝蓋的承受力。
沒有手表,也不知道到底跪了多久,總之太後派人快馬加鞭的將自己傳來後,照麵都沒打一個就讓自己直挺挺的在她慈寧宮的院子裏罰跪,連頒布罪名都給直接省略了。
後妃們一般早上都要給太後請安,也許自己來的時候她們早請安完畢,此時已經在各自的住所開始無聊的數螞蟻,或者現在時間還早,請安程序還沒啟動,反正自自己跪在這裏,就沒見有人來過,其木格不禁有些納悶,慈寧宮什麼時候變成冷宮了,一點人氣都沒有?不過就算有後妃經過,其木格也指望不上,這些人怎麼可能為了自己去觸老佛爺的黴頭,何況自己幾乎和她們沒什麼交集。
不知道皇子們是不是每天都要給太後請安?這樣還能指望一下十三或者八阿哥,九阿哥就別想了,昨天才得罪了他,他可能沒那麼寬曠的胸襟.但好象沒聽老十提過,希望的肥皂泡還沒吹起就已經破滅。
於是,其木格決定裝暈,太後幾乎是一睜眼就讓人叫自己逮了去,早得連路上賣早點的都沒生意。而其木格跪到現在,太陽似乎就沒移動過,雖然其木格的膝蓋早就發出了信號,提醒其木格堅持不了多久,但誰讓其木格命好,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就沒被罰過跪,當然這次除外,因此就算讓其木格跪個兩分鍾,膝蓋也會發出同樣的抗議。在度秒如年的情況下,為了防止誤導,其木格不大敢以膝蓋為坐標,萬一還沒跪到10分鍾,就暈過去,這也太假了點,畢竟自己又不是林黛玉。
身體的難受讓其木格忘記了去揣測自己到底出了什麼錯,剛跪下的時候還東想西想的,不一會兒,注意力就全集中到膝蓋上了。此時為了轉移自己對膝蓋的關注,其木格開始強迫自己努力回想自己到底被抓住了什麼小辮子。
與阿靈阿有關?不可能,最火爆的場麵早過去大半年了,就算是秋後算帳也不會等到現在;
李嬤嬤?就算是也應該是宜妃找自己麻煩啊;
昨天管的那碴閑事?就算要罰,也不會隻罰自己這個從犯,而漏掉主犯吧?
其木格小心的左右瞧了瞧,確定沒有八福晉的身影,於是又開始繼續猜想,到最後連自己是否與某一小白臉過從甚密都想出來了,還是沒找到答案;
其木格揉了揉腿,想著還好,自己今天早上還沒來得及喝水就被拖過來了,否則這時怎麼去上廁所啊,
結果不想則已,一想就立即覺得膀胱漲得難受,雖然自己也覺得是心理作用,畢竟從睜開眼到現在自己根本就是滴水未沾,哪有水轉化成尿液啊?
不知道自己這時開口要去出恭,會不會再給自己加上一條罪名:藐視太後?
想了一下,覺得風險有點大,趕緊再次轉移注意力,到時候以哪種方式暈倒比較好呢?
…
終於聽見有腳步聲從殿裏走了出來,其木格趕緊直了直腰,做出一個標準的跪姿,然後摒住呼吸,祈禱著:快叫我進去,快叫我進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十幾步的距離此時卻好似沒有盡頭,終於有一雙腳出現在其木格眼前,還沒等其木格鬆一口氣,又繼續邁開,離其木格越來越遠…
失望極了,身體已經難受到了極至,都是嬌生慣養的錯,其木格已顧不上計算時間,準備隨時暈倒,其木格抬眼再次打量了一下那小太監,還好,仍在神遊,其木格再次彎下腰,正準備雙肘觸地—其木格可不想直挺挺的胡亂倒下去,要真摔出事來可就虧大發了—就聽一鴨公聲音扯著嗓子叫道:“宣十福晉阿巴垓博爾濟吉特氏覲見。”
其木格大大鬆了一口氣,趕緊想爬起來,結果這身體太嬌貴了,腿真的給跪麻了,掙紮了半天也沒成功,還好,這時來了一個宮女,將其木格扶了起來。今天穿的是花盆底,其木格站起來後,又搖搖晃晃了半天,才終於穩住了身形。
“請太後請安,太後吉祥。”其木格一進去就恭敬的行了個蹲安禮,過了半響,正當其木格要發狂時,太後終於冷冷的叫了起。
這時其木格才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結果整個屋子裏隻有太後和自己兩人,連宮女太監都不見人影。
雖然其木格平時隻按規定的時間進宮給太後請安,並沒想方設法的找機會往她跟前湊,但一來其木格來自蒙古,與她沒有語言障礙,二來其木格在她麵前也比較放鬆,因此兩人都覺得交流起來比較愉快,太後對其木格自然也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