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偉
感受一天嶄新的氣息,我仁立在辦公桌的前麵,細細品味這杯屬於早晨的咖啡,望著玻璃窗外紛爭與忙碌的台北街頭。玻璃窗外是被厚厚陰霾籠罩的台北盆地,而玻璃窗內是拖著疲憊倦容的我。茫然與空洞是最恰當地形容我眼神唯一的直覺。“於葶,你昨天晚上又睡這裏啦?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弄壞的。”“舅,我也不想呀!但是您看看桌上那堆了一大堆的資料,您叫我如何放心的下呢!”
“於葶,舅很高興你這麼努力的工作,這麼奉獻心力給公司,但是,你也應該注重一下你的私人生活吧!舅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一整天吧!”
看著舅舅怪怪的笑,我知道這一定有鬼。“舅,您不會又想幫我安排相親了吧!我不幹,您上次也說要放我假,結果倒是把我架到餐廳去相親,我這次可不好騙了了,我才不上您的當。”
“於葶,你咋這麼固執。你的母親大人可是天天逼著我幫你安排相親,她說我再不把事情辦妥,她就不讓你再來公司上班。你是我一手栽培的得力助手,我可不能讓你輕易地離開公司呀!”
“舅,我還是二字頭的年齡,我還年輕呀!別動不動就要把我嫁出去。”“於葶,你是二字頭沒錯,但你可知道,你已經是二十九歲了喔!你別再自欺欺人羅!”“女人到了一定年齡總要給自己找一個好歸宿。而且結了婚,你依舊可以在公司上班的。”聽著舅舅的話,才突然感覺到時間原來流逝得如此快速。五年前,因為舅的引薦我踏入了這家廣告公司,由小小的助理慢慢地走到現在主管的職位,其中的辛苦百感交集,我除了睡眠時間以外,幾乎所有的日子都在公司裏度過。我到底追求些什麼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忙碌,能讓我暫時忘記過去那深深的傷痛。
“結婚?難道女人非得結婚不可嗎?為了要結婚跑去相親,嫁給一個你隻知道他家世背景,其他一概不知的男人,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呢!真搞不懂他們為何如此苦苦相逼。”我嘟噥著嘴喃喃自語,活像個精神分裂的女人。
打開計算機,我開始勾勒已讓我千頭萬緒的設計圖。“亂了,一點Idea也沒有。”我點掉了製圖軟件,悄悄地打開了網絡,開始收拾著我的E-mail信箱。“總是一堆垃圾信件,咦!這是誰寄來的信。”
我斜著腦袋疑惑地望著陌生的名字。我輕輕地按下鼠標,緩緩地打開了這封信。
Dear筱彤:今天的台北,天氣溫暖得令人想緊緊擁抱太陽。此刻的我,很想問問遠在日本的你,今天過得還好嗎?
每次想寫信給你,而不爭氣的我,總是在鍵盤上猶豫不決的敲打文字後,又一次失去給你寫信的勇氣。
今天我終於鼓起勇氣,給你寫這封信。也許,這也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封信了。在你離去的那天,我沒有出現在你的麵前。看著你幸福地挽著他,我沒有了向前的勇氣。
看著你離去的背影,的確帶著深深的遺憾。這些我都知道,因為就在機場的某個角落中,有我含著淚水的眼眶,目送著遠去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怪你選擇了他。你有你的夢,你說你想在日本實現它。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希望你快樂地去追尋你的夢!
我曾答應過你,一邊衷心地祝你幸福,一邊讓自己走出我們那段過往的感情。現在的我做到了前者,也正在努力去做到後者。明天,是你和他結婚的日子吧!我真的希望你永遠都幸福快樂。
宇綸留
天呀!我慌了,這封信保證不是寄給我的。天底下怎麼會有人把這麼重要的一封信寄錯呢?
不行,一定得告訴他。於是,我打了一封退回信,簡單地告訴這個陌生人:“你的信寄錯了!”
然而,我真沒想到這樣一封出了錯的信竟連接了他和我這一段相遇的故事。我像一隻待宰羔羊一樣,呆呆地,等待別人宰割。有時,真的有點討厭這樣容易妥協的我,這樣的個性讓我抵擋不住舅舅的強烈懇求,答應了這場令我極度窒息的相親。
“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林宇承先生,他是畢業於政大某研究所,是於小姐的學長喔!林先生從小生長於小康家庭,家中成員共有四人。其父母親都是公務人員,而林先生還有一位小他八歲的弟弟,現在就讀於政大某研究所。林先生目前正任職於某知名企業”。
耳邊響起著介紹人如背誦課文的介紹詞,眼睛望著男主角尷尬不已的笑容,我的嘴角也揚起了勉強得不能再勉強的笑容。其實現在我的心,就像雷雨一樣,無助地落下。
“你們兩位年輕人慢慢聊吧!我們就先離開了,”舅舅和介紹人匆匆地離去,剩下兩個茫然的陌生人。
“於小姐,我很高興認識你!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所以有說錯話的地方,還請你多見諒啊。”
他不停地拿著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手中的咖啡杯也因為他的顫抖而不停地搖晃。我第一次看到這樣老實的男人,三十二歲的男人卻讓人感受到了他真實可愛的一麵。也許因為有點好奇吧,讓我有了想進一步認識他的動力,於是我們彼此許諾從朋友做起,而未來的發展就交給未來吧!這天晚上,我懷著一份與以往不同的心情打開了計算機。信箱傳來“you‘vegotmail”的聲音。
我接收到了那個陌生人的回信:真的很抱歉!一封錯誤的信,可能給您帶來困擾,我確定E-mail的地址沒有看錯,也許是上天開了我一個大玩笑,居然讓我抄錯了她的E-mail地址。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為我哀悼,不為什麼,就為了這樣一個苦命的我!看完了信,我不禁啼笑皆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