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不負有心人,當年,也就是1995年第三期的《散文詩》竟很快刊登了我的文章,就在第51頁,好可愛的藍色詩箋。編輯老師竟然猜到了我想給我的愛情提速。
我興奮不已地拿去請她“評點”。一絲驚喜顯然掠過了她的眼際。我看清了一朵桃花漸開的笑臉。
想不到,她合上小冊子後說:“不錯呀,以後送給你女朋友,很好的。”為什麼這世上最難捅破的,是那麼一層薄薄的,紙呢。不過我堅信,我的愛情穩住了腳跟。
注定春天一定會有很多機會的。小鳥已開始在我的小園裏歌唱愛情之歌。她已願意在一個周末來小園聞含笑花的清香,並和我在園中橢圓形水池邊一同釣魚。
那是一叢多麼茂密且盛開的含笑花啊。宜人的氣息從池畔開始散發,使整個小園都清幽透了。迎新就在進那花的中央,做了半晌的深呼吸。接著,她就俏立花中,甩開釣竿,說:“劉可亮,我們開始釣魚比賽吧!”
這時,我已無心釣魚。我的心思放在了選擇一個怎樣的時機將一首藏頭藏尾詩送給她呢。那可是我頭天晚上的心血之作,是我堅決要表白的心跡呢。我渴望,完美因含笑花修複如初。
魚兒們似乎對我情有獨鍾,爭先恐後的咬鉤。8比12,我在她的心花怒放中,心花怒放地落敗了。我們把話題轉向了含笑花,我終於把我的“傑作”請她斧正了。
一種帶淡香的素箋上,我寫的是《詠含笑花》一首。詩曰:迎君而開笑是真,新香遞我片冰心。可知何故人生愛?亮開心扉贈卿卿。
她隻大聲地念了第一句,便開始默讀了。我感覺自己血管的上遊有些紅色的水情比較洶湧,一些熱度,被我的臉包裹著,來回衝突。我不知凝固的空氣怎樣才能融化它。
“你知道我的名字由何而來嗎?我和毛主席是同一天生日,12月26日。我喜歡冬天,喜歡雪景。”她在顧左右望言他?在我的心頭高舉著一塊石頭。
“是真的嗎?我感覺你也好偉大啊。遺憾的是,我沒能祝賀你的生日。”
“要是”“你”“能把那本《散文詩》補作禮物,我會很高興的。”
我知道就那一刻,我的小園成了名副其實的伊甸園。我走進那片含笑花中,牽住了她的手。我們一道把創世之作悠遊於水的魚兒放生了。
真沒想到,兩年以後,已成為我妻子的迎新在和我談到這首詩時,才發現,她當時隻明白它是一首藏頭詩,而沒看出是藏尾詩。
原來我用半首詩便豐收了甜蜜的愛情。後來,我寫了一篇題為《小園深處有小屋》的短文,將這首詩收了進去,想發表,以示紀念。迎新說,讓歲月醞釀出一點醇香再說吧。
隨後的幾個冬天像那麼好的雪便很少見了。直到2002年底,幾場不大不小的雪終於使我們回憶起了我們的懷戀。於是,2003年元月4日《三湘都市報》的第10版頭條,我的《小園深處有小屋》悄悄地揭開了我們愛情酒壇之一角,成了我給迎新的又一份遲到的生日禮物。
我那首藏頭藏尾詩,有哪位慧心人讀出了微微含笑的愛情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