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種時候,韓氏也懶得跟她多說什麼。一來謝鳳華到底是來寬解她的,沒得把別人的好心當驢肝肺的道理;二來她也確實是心情複雜,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因而也就懶得多說什麼了。
未想,謝懷遠卻在這時“嘩”地一下,打簾子進來。
謝鳳華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待轉頭看見是謝懷遠時,便放下心來,隻嗔怪了一聲。
她倒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被謝懷遠聽見有何不妥。在她看來,自己說的話,簡直再實在不過。
謝鳳華想不到謝懷遠‘陰’沉著臉,一半是因她的話著實難聽,隻當他是剛死了兒子,自然心情不好。不過這種時候,也是小兩口彼此寬慰的時候。謝鳳華自以為知情識趣,隻同謝懷遠打了個哈哈,就告辭離去。
謝懷遠雖心裏氣惱謝鳳華惡毒,可到底是親姐姐,隻得忍耐了下來。待得謝鳳華一走,他的臉‘色’立刻完全地沉了下來,恨恨道:“如今可還真是要恭喜太太,忍了幾個月的眼中釘‘肉’中刺終於沒了,可真是皆大歡喜。”
韓氏本就心情複雜,說傷心不是傷心,說沉重也不是沉重,該覺輕鬆的也沒覺著輕鬆,隻覺厭煩得很,疲憊得很。好容易送走了一個謝鳳華,如今竟然又來了個更口無遮攔的,她氣惱道:“三爺這是傷心瘋了嗎?若是,也到喬姨娘的屋子瘋去。”
謝懷遠扯著嘴角冷冷一笑,“難道我有說錯的地方?剛才姐姐說的,難道不也是太太心中所想?先今可是趁了你的心吧!”
韓氏不敢置信地瞪向謝懷遠,她剛剛隻是沒有說話,竟就被謝懷遠作如是猜想。她感覺一股濁氣從自己的腹腔中直升上來,壓得她整個呼吸都有些艱難起來。韓氏想要說話,卻感到腹中一陣疼痛,顧不上謝懷遠,她按住肚子,微微地呻‘吟’起來。
謝懷遠站在一旁,看著韓氏的樣子冷冷一笑。當年李氏便是一有不順,便頭疼腦熱,尤其懷孕時,肚子一天不疼上個三遍,那都不叫懷孕。當初疼愛李氏,自然是對她千疼萬寵,任由她盡情折騰。如今厭煩了,就不僅是看不慣類似李氏的作風,連此時三太太腹痛的樣子,也被他跟李氏想在了一起。不過他也知道,韓氏如今懷著孕,真鬧起來,他也討不了好去。謝懷遠將怨氣積攢起來,暫且忍了。一甩衣袖,他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早有韓氏的貼身丫頭童蕊將她扶上了‘床’榻。看著謝懷遠頭也不回的背影,童蕊氣恨地瞪了一眼,對三太太道:“太太,您且忍忍。我這就請大夫去。”
韓氏緊緊地抓著童蕊的手,虛弱地搖頭道:“那邊剛失去一個孩子,都還沒請大夫,我這邊倒還請上了。不知道的,豈不是要說我惺惺作態,何苦呢?”
童蕊氣惱道:“太太如何倒把自己跟那樣的人比?好歹還是要以自己的身子為重。”
韓氏歎了口氣,“剛剛隻是一時氣很了,如今也已經沒那麼痛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好了,把我往中間扶一扶,我歇上片刻,也就無事了。”
童蕊又是擔心又是無奈,最終卻隻得按韓氏吩咐她,把她安置在‘床’上,看她閉上眼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