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女’兒剛一出月子,就火急火燎地回娘家求救,眼淚汪汪地求她趕緊先下手為強,讓自家哥哥娶了北毓,從而避免她進入東宮。老爺也不知是吃錯了哪味‘藥’,竟然同意了太子妃的要求。在這樣的情況下,前來求娶,怎能讓餘夫人感到甘願?
按說,‘女’兒未出閣時,是她這個作娘親的,要對‘女’兒更寵溺一些。
可饒是如此,餘夫人也曉得,太子想娶的‘女’人,那是能往家裏迎的嗎?
就算是為了阻止謝四進東宮,也還有無數方法。可獨獨不能把她娶進自己家裏。就算此時能搶先太子一步,可這就像是種在太子心上的一根刺,而且是一旦種下,便不要再想著能輕易拔出。
餘夫人不知道,餘歸起到底是為了太子妃,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竟然想在太子嘴裏虎口拔牙。她隻覺得,這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因此對北毓的那一點點憐惜和好奇也都變成了滿滿的厭惡。
她就好像是應付差事一般,來向謝家提親。至於以後,如果餘歸起知道了她的不用心後,會如何發怒,則已經不是她關心的事情。
老太太雖也能夠感到餘夫人態度上的奇怪,卻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隻當她是因太子嶽母的身份而帶來的倨傲。
這件親事,若不提餘家的草率,隻看兩家的‘門’第,自然對於北毓來說是極好的。餘家在京中雖然還根基尚淺。可餘歸起不過四十餘歲,卻已坐到兵部尚書一職,又是太子嶽父,餘家公子的前程自然也不用擔心。
可謝鳳華前來求親,老太太都要考慮考慮這是不是對謝懷遠不利,更何況是‘門’第更盛的餘家。
她自然不會說是因為嫌棄餘家‘門’第太好,不過餘夫人的輕慢顯然也給了老太太一個很好的拒絕理由。
老太太的身子後傾,重重地靠在靠背上,冷笑道:“我倒不知這是餘家求親的誠意。先不說我家四丫頭孝期未過,此時提親,未免失禮。就是沒有這孝期,餘夫人也該明白三媒六聘的禮節吧。連個大媒都沒有,餘夫人就這麼貿貿然上‘門’求娶,是太看得起你餘家呢,還是太看不起我謝家?餘夫人這是把我謝家堂堂侯府,當作小‘門’小戶來打發嗎?”
餘夫人本就不是真心求娶,自然也不怕真得罪了老太太,“老封君這是說哪裏話?我餘家自然是真心求娶。不過若是老封君覺得這親自登‘門’的誠意都不算夠,那我也沒有辦法。”
老太太本是因不想北毓攀上一件好‘門’第的親事才故意假裝不滿,此時聽了餘夫人的回答,倒是真地險些被一口氣噎死過去。如果說餘夫人之前還有些遮遮掩掩,那此時她不真心求娶的意思簡直已昭然若揭。
不願意北毓嫁過去是一回事,可被人如此耍‘弄’卻是另一回事。
老太太已維持不住客氣的表麵,她冷哼一聲:"餘家真是好大的臉麵,我如今算是見識到了!可惜我謝家高攀不起,餘夫人還是回吧。"
餘夫人雖被下了逐客令,卻絲毫不以為忤,反為謝餘兩家再無回轉結親的餘地而感到鬆了口氣。
臨去,她總算找回了一絲身為尚書夫人的涵養,客客氣氣地在老太太的怒視中告辭離去。
老太太怒瞪著餘夫人的背影消失在‘門’簾外,好半晌後,才餘怒未消地剜了一眼北毓,道:"今天的事情,就當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無禮的‘婦’人,你從未見過,也從不認識。"
北毓點頭稱是。餘夫人莫名其妙地來訪,和不知所謂地提親,在她看來就像是一場鬧劇。可沒有想到,就在這幾天之後,太子竟在大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之麵,向皇上求娶北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