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
3月8日，毛澤東同文藝界人上談話，引用南朝梁代蕭統的話說：“事出於沉思，”這是思想性；“義歸乎翰藻”，這是藝術性。單是理論他不要。要有思想性，也要有藝術性。有人請他談談繼承遺產的問題，毛澤東講到：我並不讚成牛鬼蛇神，過去的辦法是壓，現在出來則害怕了，遺產中有許多糟粕。對一些傳統劇目，過去我們禁了幾年，別人有些反感，現在開放了，也可以批評，但批評要說理。一些牛鬼蛇神的戲，看看也可以，我們看《封神演義》，不是牛鬼蛇神嗎？社會上有牛鬼蛇神，劇目裏有也不稀奇。演來看看也沒有什麼可怕。拿更好的東西來代替它，當然很好，又拿不出來，還是讓他演吧！否則，等於是不讓他們演戲。牛鬼蛇神，戲是看，鬼不一定信。老百姓天旱信龍王，風調雨順，他又不信了，雨多了他更不信。放一下就大驚小怪，這是不相信人民，不相信人民有鑒別的能力。不要怕，如果每個舞台都是牛鬼蛇神，人民不反對？
［附注］蕭統（501—531），即昭明太子，南朝粱文學家，曾主編《文選》三十卷。以“事出於沉思，義歸乎翰藻”為準則編輯此書，為現存最早的文章總集。
3月12日，毛澤東在《在中國共產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指出：“對於我們的國家抱著敵對情緒的知識分子，是極少數。這種人不喜歡我們這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他們留戀舊社會。一遇機會，他們就會興風作浪，想要推翻共產黨，恢複舊中國。”
［附注］“興風作浪”，見《封神演義》第三十七回《薑子牙一上昆侖》“子牙仗著膽子問曰：‘你是誰？在此興波作浪，有甚沉冤，實實道來。’”
5月15日，毛澤東寫了《事情正在起變化》一文。他說，“右派的企圖，先爭局部，後爭全部。先爭新聞界、教育界、文藝界、科技界的領導權。他們知道，共產黨在這些方麵不如他們，情況也正是如此。他們是‘國寶’，是惹不得的。過去的‘三反’，肅反，思想改造，豈有此理！太歲頭上動土！”
［附注］“太歲頭上動土”，舊時方士術效以太歲所在為凶方，有忌興土木說。太歲，凶神，通常稱殷郊。見《封神演義》第九十九畫《薑子牙歸國封神》：“特敕封爾殷郊為值年歲君太歲之神。”
10月13日，毛澤東在最高國務會議第十三次會議上作《堅定地相信群眾的大多數》的講話。他說：“資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知識分子，要承認有改造的必要。右派就不承認自己有改造的必要，而且影響其他一些人也不大願意改造，說自己已經改造好了。章乃器說，改造那怎麼得了，那叫做抽筋剝皮。我們說要脫胎換骨，他說脫胎換骨就會抽筋剝皮。這位先生，誰人去抽他的筋，剝他的皮？許多人忘記了我們的目的是幹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搞，社會主義有什麼好處。為什麼要思想改造？就是為了要資產階級知識分子建立無產階級世界觀，改造成為無產階級知識分子。”
［附注］“抽筋剝皮”，見《封神演義》第十二回《陳塘關哪吒出世》，“哪吒笑曰：你原來是敖光之子。你妄自尊大。苦惱了我，連你那老泥鰍都拿出來，把皮也剝了他的。”“哪吒把三太子的筋抽了，徑帶進關來。”
據毛澤東的翻譯李越然回憶說：在訪蘇前夕，有一天，毛主席帶著思考問題的神色漫步走了一會兒，側臉望我一眼，問：“李銀橋呢，”“我在這兒，”主席的衛士長李銀橋聞聲跑上來，主席站住腳，指著我和李銀橋說：“你們這二李，一個管說話，一個管安全，這次跟我一道出去，我看你們倆也算得上哼哈二將了。”我和李銀橋都笑了。
［附注］“哼哈二將”，見《封神演義》第九十九回《薑子牙歸國封神》，稱薑子牙與鄭倫、陳奇，“鎮守西釋山門、宣布教化、保護法寶、為哼哈二將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