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求生存:如何在逆境中發現機會3(2 / 3)

突然,王皇後雙腿一曲,跪在高宗麵前。她用坦白的、誠摯的語調向高宗剖白:她能幸備椒房,恩寵已過,不敢專寵於後宮。她視皇上之喜為喜,以皇上之憂為憂。隻要是皇上喜歡的事,她決無二諾。況且,她與武才人已有初識,情同姐妹,請皇上不要多心。

聽了王皇後這番真誠的話語,唐高宗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深為王皇後的寬廣胸懷所感動,將她大加讚揚一番。當下,便派了一名貼身太監,到感業寺去傳口諭:武才人可從即日蓄發,準備返宮。

妃嬪成群的後宮曆來是爭寵的場所,王皇後身為女主,何以如此讓人?難道她真的有這樣的胸懷?原來,王皇後有她的算計。

王皇後侍奉高宗多年,自然熟知皇上心事。她當時正對蕭淑妃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後快,於是就想成全皇上,讓武則天還宮,以借武氏之力將蕭淑妃打入冷宮。因此,她指派心腹私入感業寺,告訴武則天蓄發待召,還說高宗一刻也沒忘記她。

此時武則天已入寺兩載有餘,高宗登基亦已兩年多。媚娘日日青燈古佛,孤苦伶仃,以淚洗麵,顧影相憐,心裏暗怨高宗無情,忘了一年前的誓言。乍一聽來人口信,她自然喜不自禁。

人逢喜事精神爽,女懷戀情青春興。昔日裏心灰色褪的武則天如換了一個人,每日裏早睡早起,吐故納新,調息靜心,養精蓄銳。很快地,她那少婦的胴體又豐滿瑩潤起來,她那美麗的丹鳳眼又晶光閃亮起來。轉眼又是一年,她那柔雲似的秀發又豐茂如故了。

公元652年,唐太宗逝世三周年紀念日來臨,高宗李治親自到感業寺進香祭典。事畢之後,他命隨從寺外等待,自己匆匆去探望武則天武媚娘。

武則天聽說皇上駕臨,一早起來便刻意妝扮起來,她脫下僧衣,換上當年從宮中帶來的華服,扔了僧帽,梳起美麗高聳的雲鬢,細撲珠粉,淡施腮紅,精描柳眉,濃抹朱唇……

高宗踏進雲房,以為見到的必是愁眉苦臉、無顏無色的小尼姑。一見明眸浩齒、華服盛裝的武則天,他一時驚得愣住了,昏昏然恍若夢中。等到武則天一聲“臣妾媚娘給陛下請安”,才把他從夢境中喚醒。

他情不自禁,又像往日一樣去摟武則天,武則天卻靈巧地躲閃開,在一旁抽泣起來。高宗忙趨前安慰道:

“愛卿別哭,別哭嘛!朕一時一刻也沒忘記當年的誓約。今天朕不就是踐約來了嗎?”

武則天這才止住啼聲,溫順地伏在高宗懷裏,款款地訴說著三年來的苦苦相思。說到傷心處,高宗也陪著直掉眼淚。

這時,高宗三年身孝已滿,王皇後又從中支持,所以第二天,高宗便派人把武則天接回宮中。

武則天重返宮廷的當天,皇上特地令人置上一席豐盛的禦宴,為她接風。席間,杯來盞去,歌舞助興,其樂無極。酒宴之後,武則天帶著三分酒意遊覽了久日不見的殿堂。舊地重遊,追思往事,百感交集,流連忘返。她仿佛第一次踏上這皇家禁地,生活剛剛開始。

在她返宮後的最初日子,她的周圍是不乏白眼和非議的。不少人對這個前宮舊人抱著一種輕視和鄙薄的態度,在後宮中則更多嫉妒。人們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比皇上還大四歲的前宮舊人會得到皇上的青睞,難道六宮粉黛都不及這個已經三十歲的婦人?私下裏,人們在議論,在評說,在發泄著怨怒。武則天意識到形勢的不妙,但並不悲觀泄氣,並不畏懼慌張。一年多的尼庵生活已使她變得如男人般的剛強。她在思索著,怎樣才能在這個敵手如林的宮廷站穩腳跟?她深知強則存、弱則亡的道理,她鄙薄退卻、猶豫和怯懦。她認真地體察著周圍人的情緒,以高傲的姿態迎對著不懷好意的目光,她下決心要較量一番。

她的第一個目標是蕭妃。蕭妃的容貌豔麗,舉止高雅使她難受。她恨不得剪掉蕭妃那巍巍撩人的高發髻,撕破她如美玉般的麵皮。毫無疑問,蕭妃的存在是對她的威脅,蕭妃時刻都會使她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化為烏有。水火難相容,冰炭不同器,欲在宮中立足,必須搬開這塊絆腳石。

聰敏過人的武則天早已洞悉了王皇後與蕭妃的微妙關係,她也猜得出王皇後何以為了她重返宮廷出這麼大的力量。她毫不猶豫地和王皇後結成了親密的同盟,用王皇後這塊招牌作為向蕭妃進攻的武器。她對王皇後躬身奉事,處處討她喜歡,投其所好。她摸透了王皇後的脾氣秉性,千方百計地使她高興,殷勤得不亞於服侍在左右的宮娥。

王皇後被感動了。她把武則天當成知音,視武則天如同手足,一有機會便在皇上而前誇獎她。誇她的天姿神韻,誇她的謙卑讓人,說她的品格、她的節操可以垂範後宮。王皇後說這些話的時候,當然也要順便提一下蕭妃。不過,那是為了給武則天作個陪襯,一個反麵的陪襯。頭腦簡單的皇上被皇後的花言巧語迷惑了。他降旨冊封武則天為昭儀,與此同時,對蕭妃的百般恩愛、千種柔情也在淡漠、在消逝,寵極一時的蕭妃嚐到了失意的苦頭。

王皇後如願以償了。她感激武昭儀的幫助,慶幸自己手段的高明。但是,她很快就發現,她的良苦用心卻召喚來一個新的對手,她的慘淡經營造成了一種新的不利的形勢,她將疲憊地麵對這種新的、使她難以應付的局麵,吞下這個她自己培育的苦果。

在王皇後悔之不迭的時候,武昭儀卻沉浸在按捺不住的喜悅之中。她暗笑王皇後的愚鈍,為返宮後的這個最初的勝利而感到欣慰。這標誌著,經過一年多的磨難,她又重新進入宮廷,立足於這個權勢和利益的角逐場上。這些也正是武則天走入權力場上的開端。

4、範雎“退居二線”,為晚年大做“窟”

在傳統社會裏,“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人們的理想,但“曆史經驗”告訴我們做事不要太徹底,在官場上信奉“功成身退,天地之道”;戰場上講究“窮寇勿追”;商場上講究“見好就收”,如此可謂中庸之道了。

老子曰:“功成、名遂、身退,天地之道。”這的確是中國傳統官場上的存身自保之本。

何以會如此?其中原因極其複雜,但撮其要者,也無非是君主集權製的製度造成的。國家天下是皇帝家的,如果你的功勞太大,以至於皇帝無法酬謝你的時候,那可就危險了,因為皇帝總不能把自己的家讓給你,所以,皇帝就必然會找個借口除掉你,這就是所謂的功高震主;如果你的權力太大,皇帝管不了你,那就更加危險,輕則一人貶官殺頭,重則全家全族完蛋,這就是所謂的權大壓主;如果你的才能太過突出,把皇帝比了下去,又不懂謙遜退讓之道,使皇帝見了你就自我感覺不良好,那你就長久不了,遲早會被尋個理由貶官,隻是這類情況的結果比上兩類可能都好一些,這就是所謂的才大欺主。功高震主、權大壓主、才大欺主是為人臣的“三大忌”。因此,中國傳統的政治家們在看清了這一點之後,就不那麼勇往直前了,而是要先給自己留條後路,給自己先做一個“窩”。隻是留後路的方式多種多樣,或明或暗,或隱或顯,或是激流勇退、功成身退,或是激流勇進以進為退,不一而足。

範雎作了秦國的國相,屢獻奇謀,助昭王屈三晉之兵,破六國合縱之謀,使天下皆畏秦,昭王視範雎為股肱之臣。後來範雎保舉鄭安平率軍攻趙,鄭安平因領軍無方,被趙軍包圍,遂率兩萬士卒降趙。昭王大怒,族滅其家。按照秦法,被保薦者如若犯罪,保薦之人應受同等的刑罰。因此,範雎應處以拘捕三族之罪。範雎十分恐懼,坐於草墊之上聽候昭王發落。昭王還要依靠他,恐鄭安平的事傷了範雎的心,便再三撫慰範雎,仍令複職。當時,群臣議論紛紛,昭王就下令國中道:“鄭安平之事,與丞相無涉。有再敢言其事者,與鄭安平同樣論處。”於是,昭王待範雎比往日更加厚重,所賜食物也十分豐厚,範雎甚覺過意不去。

秦昭王五十一年(公元前256年),秦攻韓,西周背秦,與諸侯合縱,率天下銳師出伊闕攻秦。昭王怒,派軍攻打西周,取西周都城河南,西周的國君被迫降秦,入秦叩頭謝罪,獻城邑三十六,戶三萬。昭王受降,並把西周君遷離了故都,西周遂亡。秦滅西周不久,取九鼎寶器,陳列於秦國的太廟之中,布告列國,要求向秦國朝貢稱賀,韓、齊、楚、燕、趙五國皆遣使入賀,獨魏國使者未到,昭王大怒,就命河東郡守王稽領兵襲魏。王稽是範雎的故人,並靠範雎的保舉做官,但他素與魏國通謀,接受魏國的財物,遂將此事告魏,魏王大懼,忙遣使入秦謝罪,聽令於秦。後來,昭王得知王稽私通外國,盛怒不已,召王稽入都斬首。

自此,範雎愈加不安,常稱病不朝。昭王每臨朝而歎,範雎見到,便上前對昭王道:“臣聞‘主憂則臣辱,主辱則臣死’。今大王坐朝而歎,臣等不能為大王分憂,特此請罪。”昭王說道:“寡人聽說楚國鐵劍鋒利無比,歌舞技藝卻很笨拙。鐵劍鋒利說明士兵尚武,不迷戀歌舞說明謀略深遠。楚王謀略深遠,統率著勇敢的士兵,恐怕就要圖謀秦國。凡事如不及早做好準備,就不足以應付突然事變。如今武安君已死,鄭安平叛變,外多強敵,而內無良將,寡人是以常憂。”昭王實際上是想以此激勵範雎。範雎慚愧無已,愈加恐懼,隻得退出。

秦昭王五十二年(公元前255年),燕國辯士蔡澤聽說範雎在秦處境不利,便來到秦國。蔡澤是個十分聰明的人,博學善辯,曾遊說諸侯,卻一直得不到賞識。聽說唐舉善於相麵,便去請唐舉看相,對唐舉道:“聞先生曾為趙國李兌看相,預言李兌‘百日之日可持國秉政’,有這樣的事嗎?”唐舉答道:“確有其事。”蔡澤又問道:“臣下,先生以為何如?”唐舉端祥一番,笑道:“先生之鼻上翻,肩高脖短,麵大鼻凹,雙膝蜷曲。我聞聖人不在乎相貌,殆謂先生手?”蔡澤知唐舉嘲笑於他,便以大言回敬唐舉道:“富貴臣本來自有,不用你說,所願知者唯壽數耳。”唐舉道:“先生之壽,從今而後還有43年。”蔡澤聽了,遂向唐舉致謝,然後離去,並大聲對其禦者講話,以讓唐舉知曉。蔡澤言道:“臣手持精米飯,口食肥肉,乘華車駿馬,懷抱黃金印,腰係紫色綬帶,麵見君王,行君臣之禮,令取俸祿,享受榮華富貴,43年足矣!尚有何求?”唐舉大笑,禮送蔡澤而去。

蔡澤複遊說列國,先赴趙國,沒有成功,遭到了驅逐。後往韓、魏,於野外被強盜搶走炊具。又聞聽範雎保薦的鄭安平、王稽,皆得重罪。範雎已違秦法,舉措失利,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便西赴秦國。

蔡澤欲遊說昭王,故意派人揚言激怒範雎道:“燕國辯士蔡澤,乃是名揚天下的有識之士,特來求見秦王,秦王如若見我,必令我代彼之位,相印可唾手而得。”範雎聞言,很不服氣,說:“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說,我無所不聞,巧辯之士,遇我則屈,蔡澤乃無名之輩,何能難我,又豈能遊說秦王,奪我相印呢?”於是派人去召蔡澤。

蔡澤見到範雎,神態非常傲,僅向範雎拱手施禮,並不朝拜。範雎本來就非常惱怒,召見蔡澤,範雎既不出迎,亦不行賓主相見大禮,更不命坐,隻是踞坐堂中會見蔡澤,他見蔡澤舉止驕矜,便厲聲責問蔡澤道:“是你揚言取代我為秦國宰相嗎?”蔡澤昂首答道:“正是。”範雎道:“你有何等韜略,可以奪我相位?”蔡澤道:“唉,您的見識何以落後到如此地步呢?夫四時循環往複,前者退,後者進,如今您應該退隱矣!”範雎道:“我不自退,誰又能令我退之?”蔡澤道:“以仁為根本,匡扶正義,施行恩惠,輔佐賢君實現自己的宏願,難道不是我等聰明才辯之士所希望的嗎?”範雎道:“是的。”蔡澤道:“既已得誌於天下,富貴顯榮,又能保守他的事業,能與天地一樣長存,難道不是聖人所說的吉祥善事麼?”範雎道:“是的。”蔡澤道:“終其天年,享受俸祿,傳之子孫,名實相符,恩德流傳廣遠,難道不是您的願望嗎?”範雎答道:“正是。”蔡澤見他已經入彀,便將話鋒一轉,反詰範雎道:“至於秦國的商鞅、楚國的吳起、越國的大夫文種,皆功成天下而身死,也是您所願意的嗎?”範雎暗想:“此人口齒伶俐,步步相逼,如說不願,正中其說術。”便佯應道:“有什麼不願意的。商鞅侍奉秦孝公,忠貞不二,變法圖強,富國強兵,為秦國拓地千裏;吳起侍奉楚悼王,令私下不損公,製訂法令,廢貴戚以養士卒,南平吳越,北卻三晉,威懾諸侯;大夫文種侍奉越王勾踐,即使君主處境困厄,也盡忠不懈,終使越國轉弱為強,並吞吳國,為其主雪恥會稽之辱。這三人,為節義的典範、忠貞的準則,雖不得其死,卻功垂天下,名傳後世,大丈夫殺身以成仁,視死如歸,何怨之有?”蔡澤說:“商君、吳起、文種作為臣子,所作所為為世人稱道,而君主卻錯待了他們,三人功勞卓著得不到好報,難道世人會羨慕其冤屈而死嗎?如果等到死後才可成名,那麼,孔子就不配稱為聖人,管仲就不配稱為達人了。人們建功立業,難道不希望性命及聲名俱全嗎?故大夫立身處世,身名俱全者,上也;名傳身死者,次也;名辱身全者,為下耳。”這一番話,正中範雎下懷,範雎隻有點頭表示讚許。

蔡澤進一步說:“輔助君主,修明政治,富國強兵,使王室顯赫,聲威懾於四海,功業昭著天下,聲名流傳萬代,您與商鞅、吳起、文種相比何如?”範雎道:“我固不如。”蔡澤道:“如今您的功績和所受到的寵愛,比不上商鞅、吳起、文種,而您的俸祿多,地位高,財富超過他們,如不及時隱退,後果會比他們更慘。常言道:‘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事物到了極點就要衰落,進退盈縮,須隨時勢變化,此為聖人處世之常道。您擔任秦國宰相,計不下席,謀不出廊廟,坐製諸侯,威懾諸侯,功勞已達到極點了,如不隱退,就會落得與商鞅、吳起、文種同樣的下場。我聽說:‘鑒於水者見麵之容,鑒於人者知吉與凶。’古書上又說:‘成功之下,不可久處。’商鞅、吳起、文種三人的災禍,為什麼您還要隨呢?您如乘機交還相印,讓給賢德之人,自己歸隱林泉,既可以得到堯時許由和吳國季子辭讓的美稱,又可以得到商末伯夷、叔齊歸隱的賢名,世世代代享受君王的俸祿,這樣的結果和遭受災禍的結果相比,您選擇哪一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