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毛澤東為悼念冀東抗日英雄楊十三,寫了一副挽聯:“國家在風雨飄搖之中,對我輩特增擔荷;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於先生猶見典型。”
[附注]“風雨飄搖”。見《詩經·鄭風·風雨》:“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9月24日,毛澤東在延安同美國記者斯諾談話,批駁了國民黨和蔣介石對統一戰線的否認。他說:“中國有一小部分人,曆來很願意學習希特勒。大家知道,希特勒曾經有一個時期說過這樣的話,他說:‘蘇聯隻是一個名稱,世界上實際沒有這個國家。’可是,希特勒也有因為受了教育而發生某種覺悟的時候,就是當著今年八月二十三日的那一天,他忽然發現不但名義上有了蘇聯,而且實際上有了蘇聯了。中國的若幹阿Q主義者中間,我想很有一些可能進步的人,如果說,他們現在還不承認有所謂統一戰線甚至於有所謂共產黨存在的話,那末,誰也不能排除,於將來的某年某月某日,他們也能在名義上,實際上都承認共產黨與統一戰線的存在。中國從前有一個聖人,叫做孟子,他曾說:‘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這句話,形容現在的阿Q主義者,是頗為適當的。”毛澤東又說,蔣介石作為政治家,說“這種毫無常識的話,這種不利於團結抗戰的話,這種與蔣介石過去所說互相衝突的話,他應該是不會說的。而如果果然說了的話,那我們就有權利請他更正。古人說:‘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蔣先生如果真的說了這樣的話,那實在是他的過錯,是一個全體共產黨員皆不能忍受的過錯,我們一定要請他更正。”
[附注]“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見輿薪”,見《孟子·梁惠王上》。
“君子之過也”,見《論語·子張》。
忻口戰役失敗後,有次郭化若給毛澤東送電報,毛澤東邊看電報邊說:“國民黨中的頑固派,花崗岩腦袋,能不打敗仗嗎?不承認遊擊戰的戰略地位,不搞運動戰與陣地戰相結合。處處招架,處處挨打。”毛澤東看完電報,郭若要退出時又說:“化若同誌,你能不能寫點古兵法文章,宣傳點運動戰思想,對國民黨軍的長官,搬古兵法,他們懂,聽得進,講馬列,講唯物辯證法,他們聽不進。”
郭化若遵照毛澤東說的,在《八路軍軍政雜誌》上,先後發表了《赤壁之戰》和《齊燕即墨之戰的初步研究》,許多國民黨軍的將領看了不無感觸,稱讀後“令吾深省”、“切中時弊矣”。毛澤東也很高興,他說:“化若同誌,已經開了個頭,文章還要接著做下去。”
郭化若開始讀孫子的書,並打算寫點文章。向毛澤東彙報後,毛澤東很高興。他對郭化若說,要為了發揚中國民族的曆史遺產去讀孫子,要精慮孫子兵法中優美卓越的戰略思想,批判地接受其對戰爭指導的法則,以新的內容去充實。研究孫子就要批判曲解孫子的思想,貽誤中國抗戰的戎機的思想。還說,必須深刻地研究孫子所處時代的社會政治經濟性質、哲學思想以及包括孫子以前的兵學思想,然後再對孫子兵法本身作研究。
按照毛澤東的指點,郭化若便收集有關孫子的著作,認真進行閱讀。差不多花去3個月的業餘時間,寫出了洋洋4萬言的《孫子兵法初探》的提綱。
毛澤東看過了郭化若寫的提綱後,讓他在延安抗日戰爭研究會上做講演。之後叫郭化若又整理了一下,刊登在《八路軍軍政雜誌》上。這篇文章在國民黨軍將領中還是很有讀者的。有次周恩來從重慶回延安,他在毛澤東窯洞見到郭化若還說:“你寫的孫子的文章蠻好嘛,有些國民黨軍官向我打聽郭化若是何許人,和郭沫若是不是兄弟,我說郭化若是我們共產黨的秀才,是專家學者。”毛澤東也風趣地說:“郭化若也算是名人了。”
12月21日斯大林60歲生日,毛澤東撰寫了《斯大林是中國人民的朋友》一文,表示祝賀。毛澤東寫道:“我們中國人民,是處在曆史上災難最深重的時候,是需要人們援助最迫切的時候。《詩經》上說的:‘嚶其鳴矣,求其友聲。’我們正是處在這種時候。”
12月,毛澤東在《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中指出:“如果說,秦以前的一個時代是諸侯割據稱雄的封建國家,那末,自秦始皇統一中國以後,就建立了專製主義的中央集權的封建國家;同時,在某種程度上仍舊保留著封建割據的狀態。”
12月,在國民黨五屆六中全會提出將政治反共為主改為軍事反共為主的方針後,隴東各地頑軍和國民黨三區行政督察專員兼保安司令鍾竟成狼狽為奸,於12月10日、16日先後武力侵占鎮原、寧縣兩座縣城。黨中央和毛澤東領導我軍從維護團結抗日的大局出發,進行了堅決而有節製的鬥爭。毛澤東在以蕭勁光名義致程潛的一份電報中寫道:“職意公平處理,撤兵為先,進占鎮寧兩城之兵不撤,即無以示誠意而服人心。專員鍾竟成實為肇禍之主謀,慶父不去,魯難未已,施以撤懲,出自鈞裁。”
[附注]“慶父不去,魯難未已”,見《左傳·閔公元年》:“冬,齊仲孫湫來省難。書曰:‘仲孫,亦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
1940年
1月,毛澤東《新民主主義論》一文中,闡述聯俄的三民主義,在揭露汪精衛的“聯帝的三民主義”後,他說:“如果說帝亦有東帝西帝之分,他聯的是東帝,我和他相反,聯一批西帝,東向而擊,又豈不革命矣哉?但無如西帝們要反蘇反共,你聯它們,它們就要請你北向而擊,你革命也革不成。所有這些情形,就規定了革命的三民主義,新三民主義,或真三民主義,必須是聯俄的三民主義,決不能是同帝國主義聯合反俄的三民主義。”
[附注]“東帝西帝”,見《東周列國誌》第九十四回《馮驩彈鋏客孟嚐,齊王糾兵伐桀宋》,內稱:秦昭襄王“以七國皆稱王,不足為異,欲別立帝號,以示貴重,而嫌於獨尊,乃使人言,於齊湣王曰:‘今天下相王,莫知所歸。寡人意欲稱西帝,以主西方;尊齊為東帝,以主東方;平分天下,大王以為何如?’”
2月,毛澤東在《向國民黨的十點要求》一文中,揭露國民黨頑固派假抗戰、真投降,假團結、真分裂的伎倆時,指出:“以抗戰、團結、進步三者為基礎之統一乃真統一,乃合理統一,乃實際統一。舍此而求統一,無論出何花樣,弄何玄虛,均為南轅北轍,實屬未敢苟同。”
[附注]“南轅北轍”,見《戰國策·魏策四》。
毛澤東有兩個女兒,大的叫李敏,小的叫李訥,他對兩個女兒的取名頗費了一番心思。毛澤東讓兩個女兒姓李而不姓毛,是因為毛澤東撤出延安時曾化名李德勝。對小女兒取名“訥”,是用了典故。《論語·裏仁》中有一句:“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毛澤東特別欣賞這句話,它與《實踐論》中所提出的“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恰好一致。毛澤東為從蘇聯回來的嬌嬌取名李敏,是與李訥相對應的。雖然李訥小李敏大,但在起名上,倒是先有李訥後有李敏的。
毛澤東重視警衛戰士學習文化。有次,他和保衛參謀蔣澤民談及學習時,他說:“沒有文化是不行的,生活中連封信都不會寫,別人寫的信又看不懂,那有多別扭呢!工作中連報紙和文化都看不明白,怎麼能幹好工作呢?所以孔夫子留下的方塊字是很有用的,一定要把它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