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門阻止了我們進入墓室的步伐。烏黑的木門從外表看跟普通門沒什麼兩樣,但它遇到光亮就流血不止,像極了會哭鼻子的孩子。這不是單純眼睛產生的錯覺,因為空氣中正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無論看到血或者聞到血腥,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恐懼,腥紅的血液跟死亡密切相關,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死亡的陰影。
無人敢胡言亂語,似乎打破了此時的沉悶,脆弱的性命就遭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一樣。狹小的空間讓人感到窒息,甚至讓人發狂。
我們躲在一個牆角邊,凸出的一塊岩石擋在前麵,田教授囑咐說盡可能地遠離那座詭異的血門。按照田教授的說法,這座門是人力無法打開的,除非它喝足了血液才會自行開啟。既然血門隻有喝足血才能被打開,接下來它想喝我們之中誰的血呢?
大家麵麵相覷,各自想著種種可能,寶刀具有靈氣才出鞘必飲血,血門隱藏鬼氣才開門喝血嗎?
李佳珠關鍵時候從來不掉鏈子,倒是有幾分豪氣,她笑得很淒然說,血門的開啟方法如此簡單明了,誰想進入墓室,誰就必須供奉自己的鮮血,等血門吃飽喝足了,自然會打開而呈現墓室的尊容,這等邪惡之物竟然懂得跟我們等價交換。
田才長籲短歎說,喝我們的血就等同於要我們的命,這不是交換的問題。小命都沒了,還貪戀什麼墓室。
我從未聽過這個世上還有會喝血的門,但我見過非洲森林一種罕見的食人樹,外形就是普普通通一棵樹,但隻要有生人靠近,它會用樹枝和藤條將人牢牢捆在樹上,然後將尖銳的樹枝穿進人體,血液就會順著樹枝緩緩地流淌到整棵樹中,直到這個人血盡而亡。血門跟食人樹有點類似。
我有點哭笑不得,剛剛闖過鐵門,迎麵又來了血門,這個奇怪的墓葬令人頭痛欲裂。
田才告訴了大家一個驚人的秘密,他說親眼目睹過一座血門,幾乎跟這個一模一樣。那是一座東漢的諸侯墓,我們幾經周折才深入腹地,找到墓主人的墓室,沒想到竟然碰上一扇遇光就流血不止的門,當時隻是覺得很神奇,並沒有看出潛在的危險。結局卻是鮮血淋漓的,凡是靠近墓門的人都會被吸附在門板上,案板上鏤刻的圖案像火一樣深深地印在皮膚上,血液像噴泉不斷地噴灑而出,像是下雨一樣,血液滲進門中流淌不息,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好像能自行消化一樣,凡是被吸幹血液的人會自動摔落地麵,另一個人接著補上被抽血,我親眼看著大家一個一個地在我麵前死去,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半開玩笑說,你小子就是命大,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血門既然大開殺戒,凡是闖入墓室的人一個都逃不掉,為何唯獨你一個人跑出來?不會是因為你的血液臭吧?
田才卻笑不出來,他如實說道,不是我命大,說出來有點丟人——我當時覺得渾身發毛,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於是就悄悄地躲在大家的後麵,反正前麵有頂雷的。那個時候的我剛參加工作,膽子很小,沒想到因為膽小竟然救了一條命。血門吸血液也不是無窮無盡的,等吸我血液的時候,血門忽然被打開了,這個時候我才能動彈身子,本想趕緊跑出去逃命,但實在忍不住好奇之心往裏麵偷偷看了一眼。
我的腦海中再現了當時的畫麵,幾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血門跟前,排著隊等候血門吸附血液。甚至聯想到田才站在最後一個瑟瑟發抖的樣子。
李佳珠和我像是在聽一個墓葬中驚悚的故事。田教授大概聽過兒子說過這段事,此時顯得心神不寧,他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這個故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得。
我不理解地說,發現血門能吸食人血,事關性命安危,你們當時為什麼不逃跑?多跑出去一個就少死一條人命,如此簡單的道理你們不明白嗎?腿長在你們身上,不跑就知道傻傻地等死呀。
田才麵色慘白地搖頭說,誰不想逃命呀?眼睜睜地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地被吸盡血液,誰不想保命?但可怕的是後麵的人根本動彈不得,意識很清楚,身子卻被什麼魔法給控製住了,直到血門打開,最後一個的我才恢複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