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婆繼續道:“可憐的閨女終於風寒入體,早上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暈倒在院子裏,唉。為她請石鼓街的鍾大夫看過了,大夫開了兩副藥,交待等家人回來了務必去他那裏一趟,有事相商,你且過去吧。”
林蕭拱手道:“多謝阿婆幫襯,他日必有重謝!我這就去鍾大夫那裏,還要麻煩阿婆照看一下菁兒。”
陳阿婆揮手道:“這閨女心地善良,天真可愛,阿婆一向把她當成是親孫女看待的,不稀罕你那什麼重不重謝,你快過去,這裏一切有我。”
林蕭點頭轉身離開。
待他走遠後,陳阿婆喃喃自語道:“傻閨女呀,這些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君滿懷心思都想著出人頭地,做那揚名立萬的大英雄,埋著腦袋往前衝,完全不管他身邊的人為他付出多少。”
“到頭來一無所有姑且不論,就算他真的出人頭地,名震一方了,他是否就真的記得起你的好處?名利最是遮人眼,富貴造就負心人,阿婆活了大半輩子見得太多,你這樣所有心思都係在他身,真的值得麼?”
陳阿婆歎了口氣,起身去給趙菁兒煎藥。
本該熟睡的趙菁兒忽然癡癡的笑。
“妾心若是君歸處,青絲白首亦盼君。”
“少爺,連菁兒都覺得自己傻得無可救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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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蕭不敢遲疑,匆匆趕到鍾大夫的藥材鋪。
許是剛下過大雨的緣故,林家堡內染上風寒的百姓頗多,遠遠的林蕭便嗅到了濃鬱的藥味。
藥材鋪的學徒,也正是鍾大夫的孫子小鍾正在招呼百姓排隊取藥。
鍾大夫在鋪子內坐診,排隊等候的百姓足足有十幾號人之多。
林蕭心情迫切,進入藥材鋪後直接衝到鍾大夫身前。
他拱手道:“大夫,我便是今日清晨你出診病人趙菁兒的親屬,特來詢問我家菁兒的病情。”
林蕭插隊的行徑立即招來了不少人的不滿,排隊的百姓議論紛紛。
“這是哪家的少年郎?也不知道講究個先來後到,真是太不曉事了!”
“喝,你是初到林家堡的吧?這可是堡內有名的林家小少爺,小聲些,小心惹來禍患!”
“小少爺?小少爺就可以不用排隊了?我呸,又是個仗著家世欺人的孬種!”
林蕭隱有怒容,但心係趙菁兒病情,並未發作。
鍾大夫指著內堂道:“老朽在林家堡行醫多年,加上早年間蒙受過大夫人恩惠,自然是識得小少爺的,小少爺且到內堂說話。”
說罷他又交待小鍾過來替他坐診,領著林蕭到內堂去。
林蕭坐下後,鍾夫人奉了一杯茶上來,但他無心飲茶,焦急道:“小子謝過鍾大夫出診賜藥之德,容緩幾日,幾日後必將出診及藥費之資奉上,還望鍾大夫不吝下藥,早些治好菁兒的病。”
鍾大夫搖頭道:“醫治病患本就是行醫者仁德所在,非是為了區區黃白之物。況且大夫人早年在林家堡遭遇瘟疫時,布粥施藥,可是積下大仁德的。”
林蕭問道:“那菁兒的病情究竟是……”
鍾大夫道:“菁兒小姐體質虛弱,加上風寒入體,服下幾劑湯藥後,隻要細加調養,本也不是什麼大礙,隻是……”
林蕭追問道:“隻是什麼?”
鍾大夫麵有難色道:“方才外邊有人言語上衝撞了小少爺,還望小少爺勿要介懷,聽聞小少爺忍辱多年,終於在武道一途小有所成,已進入藏書樓中,老朽在此有個不情之請。”
林蕭揮手道:“大夫但說無妨。”
鍾大夫道:“運送藥材的商隊遲遲未到林家堡,偏偏最近幾日患病百姓甚眾,店鋪中好幾味藥材都已告罄,其中就包括菁兒小姐所需的一味藥材‘辛敷子’。俗話說救人如救火,要等商隊送來藥材,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老朽懇請小少爺,是否能到‘桃源穀’中采摘幾味藥材,暫緩燃眉之急?”
林蕭皺眉道:“辛敷子麼?我是記得曾聽娘說過,二十裏外的桃源穀地氣靈蘊,草藥眾多,的確生長有這味藥材,可如今穀中妖獸橫行,若無武道修為傍身,端的是個十死無生的險惡之地……”
“罷了,為了菁兒,便是龍潭虎穴,我也得去闖上一闖的。大夫,你且把所需的藥材寫予我,短則兩日,長則五日,我便取藥歸來。”林蕭正色道。
鍾大夫感激道:“小少爺願意出手相助,這實在是一份莫大的功德,老朽代林家堡百姓謝過小少爺了!”
林蕭扶起意欲作揖的鍾大夫,接過鍾大夫寫好的藥方,小心包好揣在懷中。
鍾大夫將他送到鋪子門口,那名身患疾病,剛才還罵過林蕭的胖子冷冷哼了一聲。
“桃源穀麼?”
林蕭沉吟一聲,大步流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