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老魚!(情不自禁地抱魚。)
燕 (燕娜提禮物上,敲門)大娘在家嗎?
水 (驚慌失措地)誰?
燕 我是跟你兒子春生一起在外地打工的。你兒子讓我給你捎的東西。
魚 (大驚)是我女兒!
水 啊!是你女兒?
魚 (旁白)你說這個東西,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吃緊當忙的時候來!(慌亂鑽進桌子底下,被水水拽出。水水忙將臉盆扣在老魚頭上,又拿出一塊布蓋在上邊,將老魚遮住,開門)
燕 大娘,(遞禮物)你兒給你帶的東西。
水 (故作鎮定地)哦,謝謝!(欲催燕走)你……可坐會兒了?
燕 (爽快地)坐會兒就坐會兒!(進屋)喲,大娘,你一個人怎麼做這麼多的菜啊?
水 我……俺今天家裏來客。
燕 來客?正好!我今天給你陪陪“客”!
水 (旁白)這是啥人?還怪會“熱粘皮兒”來!
燕 (對眾)你看看,我來給他倆說合好事來,(指魚)這還有一個不露臉的。兩邊不收禮,還難為我這抬盒子的來。看來今天我要不把他這層遮羞布給他揭了去,這好事兒還真成不了。(坐下)大娘,你那布底下蓋的是個啥東西?
水 (慌忙遮掩地)那不是個東西……是俺喂的雞。
燕 雞?(旁白)怪不得俺爸老不提結婚的事兒,原來是在這兒做“雞”哪!(對水)大娘。你把他蓋那布底下幹啥?
水 俺……讓他“抱窩”。
燕 (旁白)俺爸啥時候學的這套技術?還會抱窩!
魚 (旁白)我不會下蛋,就會抱窩!
燕 大娘,現在不是抱小雞兒的季節吧?
水 俺這是個老雞,俺想叫他啥時候抱他就啥時候抱。
燕 喲!這個“雞”可真聽話。我看看……
水 (忙阻攔)別!俺這“雞”有個毛病:怕見生人!
燕 (偷笑)喲!這個“雞”毛病還不小來。大娘,你一個人在家,天天就跟這隻“雞”說話呀?
水 俺跟他沒啥話說。他一打野,都二十多天不來!
燕 喲!那……他不“丟蛋”嗎?
魚 (旁白)我不丟蛋,我丟人!
燕 (旁白)我得趕緊入正題!要不然,俺爸在那底下蹲時間長了,說不定他真能下蛋。(對水)大娘,你看你一個人多孤單?俺給你老人家介紹個伴兒吧?
水 (不好意思地)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扯這事?
燕 大娘,你可別老封建。自己的幸福你得自己去追求!你看俺爸,人家就自己找一個。
水 (一驚)你爸……他找過頭兒了?
燕 早就找過啦!
水 (試探地)那女的……她姓啥?
燕 她……(機靈地)大娘,你姓啥?
水 俺姓井,
燕 噢,俺爸談的那個,她姓“河”!
水 (一驚)啊!姓何?(旁白)俺姓“井”,她姓“河”,俺倆這是“井水不犯河水”!(對燕)那……你爸他對那個姓何的……咋樣?
燕 好!可好了!俺爸要是一會兒見不著她,就跟掉了魂兒似的。
水 (旁白)老魚,你個死老魚!你……你可氣死我了!(猛拍魚)
魚 哎喲——
燕 哎!大娘,他怎麼還會“哎喲”?那不是個“雞”吧?
水 (氣惱地)它是個怪物!我問你:你爸要跟那姓何的結婚,恁可同意?
燕 同意!那咋能不同意?常言說得好:滿堂兒女不如半路夫妻。他倆要是結了婚,俺也省心了!
水 那……人家女方的子女可有啥意見?
燕 沒意見!俺雙方兒女都支持!這不,俺兩家不正忙著給他倆操辦喜事來嗎?
水 (一驚)啊!你爸他要結婚啦?
燕 (笑)啥都準備齊了!就等拜花堂了!
水 (氣得咬牙)你個死老魚,我哪點兒沒對起你,你為何要這樣欺騙我?你……(欲掀布又止,使勁掐老魚一把)
魚 哎喲!
燕 大娘,他又“哎喲”一聲!你這個雞還會說人話呀?
水 (憤恨地)他是個“雞精”!
燕 (旁白)俺爸又成材料麵兒啦。(故意激水水)大娘,俺爸結婚拜堂,我請你去喝喜酒怎麼樣?(水厭惡地把頭轉向一邊)大娘,以後你也找一個!
水 (沒好氣地)俺沒長那個花花腸子!
燕 大娘,俺爸結婚,我請你喝喜酒,你可去?(水不理)你要不去……那俺可走啦?客人快該到齊了,俺爸的喜宴馬上就要開席嘍!
水 (一愣)啊!你爸他啥時候結婚?
燕 就在今天!
水 (怒起,狠狠踢魚)你快給我滾吧!(魚倒地)
燕 (偷笑,忽又故作驚訝地)啊!爸,你不說出去遛達遛達嗎?怎麼在這兒蹲著哪?
魚 我來“抱窩”!(自打嘴巴)你……你可憋死我了……(對水水)你別聽她瞎編!我壓根兒就沒有這事兒!
水 (傷心地)你走吧!以後永遠別來見我!
魚 (怒對燕)你今天當著她的麵,給她說清楚。要不,我就碰死你麵前!
燕 爸,俺想抓緊時間給你倆結婚還不好呀?
魚 給誰結婚?我跟“王八蛋”結婚!(氣自打嘴巴)
燕 你……你不是找好頭兒了嗎?那還等個啥呀?
魚 你聽哪個龜孫說的,我找好頭了?
燕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魚 我啥時候給你說我找好頭了?
燕 你天天夜裏說的那些夢話……
魚 我說啥夢話了?
燕 你一做夢就說:親愛的,我今生一定要娶你!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水水,來,疼一個!(學接吻)嘖嘖嘖……
魚 (忙阻止)去去去!(旁白)你說人老了還有啥用?心裏有點啥事,做夢都能漏出來。(對水水)你都聽見了吧?我心中隻有你,沒有別人!水水……
燕 (故作驚訝地)啊!爸,她就是水水呀?(真情地)大娘,對不起,我惹你老人家生氣了。來,你打我兩下消消氣兒。
水 (羞愧地)閨女!都怪俺不好……
燕 (親昵地)大娘,啥都別說了,俺謝謝你老人家還來不及哪!你倆的事兒俺早都知道了。要不是你,俺爸他也沒有今天。這可都是咱兩家的緣分!
魚 對!對!緣分,都是緣……嘿嘿……
燕 大娘,俺跟你兒春生在一個廠裏打工,你倆的事俺們都商量好啦,為了給你二老一個驚喜,今天,俺在“上花轎大酒樓”安排好了一桌定親喜宴!等選個好日子,再給恁二老風風光光地把喜事辦了!你看咋樣?
魚 你這孩子,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定個什麼親?
燕 哪……還誰過誰的?
魚 今天就結婚!
燕 他比我還急哪。早幹啥去了?大娘,結婚就結婚!你家春生和俺小孩爸都在飯店等著哪。今天我把花車都帶來啦。你看,花車就在那等著哪,咱這就去——上花轎!(水害羞不願)
燕 爸,你看,這一說要結婚“上花轎”,人家還等著你抱哪!
魚 嘿嘿……你這孩子!
燕 (命令地)爸!抱!(老魚不肯)別抹不開臉兒啦,這“抱小雞兒”你都能抱,抱新娘子還有啥技術含量!(向內喊)來,司機師傅,把車往前開點兒,放音樂!(《大花轎》音樂起:“抱一抱,抱起我那妹妹上花轎……”燕將紅頭巾蒙在水水頭上,推魚,老魚猶豫)
燕 爸,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啊!你要不抱,我可走了!(欲走)
魚 (忙拉住燕)哎,別別!我抱……抱就是了。(旁白)反正早晚也少不了這一下!(老魚抱起水水,在歡快的“大花轎”歌聲中,顛舞)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