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那倆買鴨人出的那個價碼,
咱到底賣不賣這群鴨?”
老伴兒一聽把嘴撅:
“你準是財氣頂的說胡話。
每隻鴨出價三十五,
你養的又不是金疙瘩!”
老郝說:“這筆錢財不能要,
價再高,也不能賣掉這群鴨。”
(白)“啥?不賣?”
老伴一聽來了氣,
對著老郝打連發:
“這群鴨能賣四萬多,
現錢交貨一把拿。
你嫌錢多咬了手?
天底下可能找到你這樣的大傻瓜?”
老郝說:“我就是貴了不賣便宜賣!
你不要跟著再嘟啦!
我說了不賣就不賣,
他給錢再多也白搭。”
老伴兒知道別不過,
肚子憋成了大疙瘩:
“我原說,這輩子跟你也值過,
先苦後甜,小日子越過越得法。
多少年,苦苦跟你把家業掙,
白天黑夜緊操巴。
為養鴨,不知我瘦了多少肉,
為養鴨,不知道多少黑發變白發;
為養鴨,不知走過了多少彎彎路,
為養鴨,差一點蕩產又傾家。
要不是黨的政策好,
這輩子,也別想致富把家發。
現如今,人人都在找富路,
你倒把票子往外撒。
要不是咱有這樣一批好鴨種,
也不知,誰給你送這個金娃娃?
跟你擰吧了半輩子,
還不如趁早分了家。”
老伴兒說不完的委屈話,
老郝他慢條斯理把話答:
“馬上就到了春孵季,
賣了良種鴨,咱用什麼孵小鴨?”
老伴他憋了半天說句話:
“難道你脖子上長的是塊木疙瘩?
有了錢不能再買鴨?”
老郝說:“有錢即使能買鴨,
今年春季賣什麼?”
老伴說:“今年不賣又咋樣?”
老郝說:“這筆錢不掙又怕啥?”
咱不能隻講自己賺大錢,
隻顧小家忘大家。
常言說:吃果子不能忘了樹,
你想想,這筆財該不該咱倆花?
去年五月,咱想養鴨沒有錢,
鄉政府馬上給咱想辦法。
借給咱貸款一萬多,
又幫咱聯係良種鴨。
秋種時,咱家沒有大牲口,
耕地又不能咱倆拉。
鄉親們主動幫咱把地耕,
連耕帶種,沒人喝咱一口茶。
現如今,眾鄉鄰等著把良種鴨苗買,
咱偏偏賣掉了良種鴨。
你想想,發這財咱能對起哪一個?
鄉親們,可把咱脊梁戳成大疙瘩?
你說過,咱發財全靠黨的政策好,
沒有眾鄉鄰,咱也發不了這個家。
俺這個共產黨員不能與大家同致富,
光想著自己發發發。
這樣的黨員算什麼?”
老郝他說出肺腑話,
老伴兒使勁把他的胳膊掐:
“好好好,別說啦,
你的心眼兒正,思想好,
俺的思想覺悟差。
你還說什麼?唉!
俺原和閨女商議好,
賣了鴨,出趟發,
揀幾樣最時髦的玩意兒買來家,
什麼大彩電,四喇叭,
電風箱,大沙發……”
(白)“什麼電風箱?那是‘電冰箱’,真是土包子沒開過洋葷!”
“嘿嘿嘿,對,電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