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拉著老頭,走了沒多久就到了白府門口。年輕人還頗為殷勤地幫著敲了敲門。
門裏出來一個門房,也是個老頭。他見到這破落老頭,又看了看老頭身邊衣著還算可以的年輕人,終究沒有趕人,隻是有氣無力地問道:“二位找誰?”
破落老頭還沒說話,年輕人便興衝衝地回答道:“這位是山老夫人的兄長,大老遠來到咱們鎮上,就是來投奔老夫人的。你快去通傳,快去快去!”
門房懷疑地看著那破落老頭,遲疑了一下,才又有氣無力地點點頭:“行行行,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問問看。”
他心裏其實頗為不信,不過一個門房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耍威風。再者說了,百無聊賴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點新鮮事,他的心裏也挺好奇的。
於是經過層層通報,消息傳到了周建陵耳邊。
“我的兄長?”
周建陵放下手中的冰糖綠豆湯,對通傳的家丁笑道:“嗬,不可能,我可沒有所謂的兄長。那人可能是騙錢的吧,給點賞錢打發走就是了。”
家丁臉上笑得十分可喜,說道:“老夫人真是麵慈心善!”說罷,轉身小跑出了廳門。
周建陵心裏卻浮起了一層憂慮。他回頭喊道:“珠蕊。”
身後的丫鬟回了一聲,周建陵便吩咐她:“你跟過去看看,我有點不放心。那老頭若真的是騙錢的倒也罷了,但如果真的是那山猴的家屬,咱們的處境恐怕不妙。”
名叫珠蕊的丫鬟臉色木然,應了聲是,轉身追趕那家丁去了。
她身後的周建陵苦笑一聲,看來自己還是難以適應跟被攝了魂的人交流。想著,端起幾案上的冰糖綠豆湯,又抿了幾口。
辦事利落的家丁先去帳房拿了錢,再讓人通報給門房。當然,這錢傳到門房的手上,也沒剩多少了。
門房老頭默默地把錢揣進懷裏,又從袖中取出了兩個爛銅板,這才出了門。他把爛銅板塞到老頭手上,拍拍他的肩膀,和聲說道:“我們老夫人說了,她沒有什麼兄長,你呀,以後別再來了。”
“這兩個銅板給你去買幾個包子,填飽了肚子早點回鄉下去吧。”
那破落老頭接過銅板,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年輕人,又連連往門內張望,著急得音調都高了幾分:“不可能啊,我那小妹怎麼可能不認我!”
“行了行了,”門房推著老頭往外走了幾步,“你也不容易,趕緊離開吧。我們老夫人是心善,這才給了你賞錢。要是還賴這兒,被那些個家丁見到了,還不得打斷你的腿!”
老頭聽了,好像有點怕了,才又走遠了幾步,嘴裏卻還在嘟囔著什麼。
那年輕人不樂意了,拉過門房道:“我看那老頭不像假的啊,會不會是你聽錯了?能不能讓他進去跟老夫人當麵說說?”
誰知那門房一回頭,卻不給年輕人好臉色:“那老頭看著挺老實,會來我們府上騙錢,八成是你這家夥的教唆吧!”
年輕人一聽,火氣滋滋地冒出來:“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我會是那種人嗎?”
門房也不理他,直接進門,把大門一關,末了還在門裏喊一句:“年輕人有手有腳的,幹什麼不行?”
關好了門,門房一回頭,卻看到老夫人的貼身丫鬟珠蕊正站在身後。門房想說什麼,珠蕊卻朝他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然後透過門縫往外邊偷看。門房很是納悶,也跟在珠蕊身後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