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三河古羌:生命薪火的艱難傳遞(3 / 3)

秦漢之際,由於中原各派政治、軍事力量爭權奪利,長期征戰,各派軍師均無暇西行,給予西部地區以較長時間的休整、緩和之機,使羌人社會得到了較大的發展。必須看到,雖然由於各種現實生活因素的作用,部分羌族部落和個人為別的民族所融合與吸收,但與此同時存在的,不可忽視的是,羌人社會自身各方麵的不斷發展,在當時中國的社會生活中乃是令人注目的大事情。

西漢——東漢時期,羌人社會依然以河湟地區(今青海東部)為中心,並有部分羌人繼續向西北方向的西域地區(今新疆)和東南方向的邊界地區(今甘肅南部、四川西北部、西藏昌都以及雲南北部),呈輻射狀推進。

河湟地區作為古代羌人的發祥地,許多羌人部落都曾生息於此。除黨項羌而外,漢時仍然活躍於此的,主要有:先零羌,原居賜支河曲南岸大小榆溝,即今青海貴德縣西,後發展至湟水以南、以北及青海鹽池附近。燒當羌,係“研”的十三世孫,世居賜支河曲北岸大允穀,即今青海共和縣。罕羌,原居湟中,即湟水兩岸,後分遷至青海湖北岸和黃河南岸。牢姐羌,原居白石,即今甘肅臨夏西南。衫姐羌,原居河湟間,景帝時內徙隴西。封養羌,原居先零羌與牢姐羌之間,後分移至隴西和漢陽。當煎羌,原居允街,即今甘肅永登,後分遷至隴西。當闐羌,原居金城郡,治所在允吾,即今甘肅永靖西北,其轄境在今甘肅蘭州以西、青海湖以東河湟及大通河下遊一帶。燒何羌,原居河西張掖郡之南山,後遷至臨羌縣,即今青海湟源縣東南。滇零羌,原居賜支河曲以西,是“先零別種”,或稱“先零羌”。

西域地區的羌人,分布範圍非常廣闊。羌以緊鄰今甘肅、青海、西藏的新疆塔裏木盆地東部、阿爾金山北麓的羌為中心,沿昆侖山往西,直至蔥嶺一帶。西漢時的樓蘭國,即今羅布泊周圍,也有自稱“馬羌”的羌人在活動。塔裏木盆地以外的龜茲國(今新疆庫車)地區,也有羌人活動。西域的羌人國,大都極力支持漢朝的西域都護府,對西域的發展和東西文化交流,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在邊界地區,即甘南、川北、西藏昌都以及雲南北部,活躍著自公元前5世紀後期陸陸續續遷徙而來的羌人。其中最為重要的地區是:冉駹,中心地在汶山郡,治所在汶江,即今四川茂汶羌族自治縣,這裏的羌人以牧業為主,兼有一些手工業。莋都,中心地在沈黎郡,治所在莋都,即今四川漢源縣東北,這裏的羌人以犛牛羌、白狼羌勢力為大,他們從事著以牧業為主的半農半牧的經濟。邛部,中心地在越郡(後改為邛都郡),治所在邛都,即今四川西昌東南,這裏的羌人名號繁多,有犛牛羌、蘇祈叟、四部斯叟、摩沙(麼些)等,他們以農業為主,兼有冶煉業。

羌人們為了反抗不堪忍受的壓迫和剝削,多次舉行起義。東漢前期至中期,先後揭竿而起的,有先零羌、參狼羌、燒當羌、卑湳羌、迷吾羌、迷唐羌、燒何羌等。至東漢後期,羌人為反對賦稅和兵役製度,舉行了更多的起義,其中安帝永初元年(107)、順帝永和四年(139)和桓帝延熹二年(159)爆發的三次起義,規模浩大,影響深遠。起義最終遭到鎮壓而失敗,但對東漢政權以沉重打擊,並煞住了封建統治者肆意“平羌”“破羌”的囂張氣焰。

羌人的發展過程,充滿了辛酸和痛苦。他們曾長期受到匈奴和漢朝的形形色色的利用、欺騙、壓迫和打擊。匈奴人將羌族地區當作其人力物力的重要來源,劫掠不休。出於自己利益的考慮,匈奴人還誘使羌族豪酋,多次進攻漢朝的邊關要塞。這不僅使羌人慘遭屠殺,還激發了羌人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但最終招致了更為慘重的損失。漢朝出於交通西域、隔絕匈奴的目的,也曾多次派兵進駐河湟等地,並致力於設施行政管轄。漢朝通過籠絡羌人部族豪酋的羈縻政策,以及委派“護羌校尉”官員,並逐步設郡(如在青海湖及允穀鹽池一帶設“西海郡”等),立縣(如在湟源東南立“臨羌縣”、在樂都東南立“破羌縣”),最終實現了對河湟等廣大羌人區的統治。

羌人部落所居之地,大都僻遠險峻。特定的社會生活狀態,使羌人普遍形成了較為嚴重的封閉性甚至割據性。不少的羌人部落生存困難重重,竟至盛衰無常,可視野狹窄的羌人首領對此卻毫無感念,並不以此為慮。各支羌人部落之間,也缺乏應有的聯係和必要的交流,使羌人們長期處於一盤散沙的狀態,而無法形成共同合力。更為嚴重的是,羌人部落經常陷入矛盾和糾葛,動輒發生摩擦,甚至互相抄盜,爆發爭鬥。凡此種種弊端,使得原來發展態勢尚好,人口數量眾多的羌人(東漢順帝時羌人勝兵人數合計達20萬餘人),一直未能得以實現群體內部的統一。羌人群體的這種散亂蒙昧的狀況,是令人深感遺憾和惋惜的。

在諸羌中原本並不怎麼顯眼的黨項羌人,一輩輩、一代代,冒著嚴酷的風霜雨雪,輾轉於高山峽穀間,消磨於遊牧農耕中。他們如同廣大羌人一樣,無可躲避地經曆了如上所說的充滿艱難和坎坷的曆史進程,頑強地延續著自己民族的生命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