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真玉的心情在水卓琳的“陰影”下依舊不太好,說起來除了這個原因也沒有其他什麼大的煩心事,最重要的是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發生。每天在公司勾心鬥角讓人心煩,周六需要坐兩個小時車回K縣也讓人心煩,即便不回K縣,同吳淵一起也沒什麼新奇的事情發生,去公園不新鮮,看電影也沒什麼意思。而吳淵一到周末更喜歡宅在家裏,自已做點飯吃,在附近的公園溜達溜達,生活過得平淡無奇。做飯,兩個人加起來也沒有三姨做得好吃,如果真玉回K縣就能吃上三姨做的飯了。還有,真玉越來越發現吳淵的心思總放在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情上,在事業上他似乎越來越少有追求,類似做飯這些事情本來就是家庭主婦做的,一個大男人就應該出去掙錢。真玉犧牲了寶貴的回家的時間來陪著吳淵也並不是為了吃他做的飯或同他一起做飯,而是想過一個愉快的周末,好幫她調劑一下平淡的生活,而現在看來這些吳淵都做不到。
吳淵感覺出真玉的心情低落。但他想不出什麼能提高生活情趣的事情來做,可能是兩人生活在一起時間太長了,彼此太過了解對方了吧。金融危機不知道算不算是對生活的一種調劑呢。
2008年這場金融危機席卷了全球,首當其衝的就是歐美的銀行業,同時也給中國的銀行腦袋上敲了一記重錘,他們一子把貸款收緊,一時間房地產商貸不到款了,買房人也貸不到款了,開發商貸不到款意味著手中沒錢周轉,需要降價賣房以回籠資金,買房人貸不到款就降低了買房的意願,一時間樓市冷清,加上以潘石屹為代表的一些人天天唱衰樓市,房價終於挺不住了開始應聲下跌。恰在這時吳淵爸媽也和他談起買房的事情,由於當年買房時爸媽的錢也很緊沒能幫上吳淵,不得已隻能買一套一居室,這讓爸媽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終於手頭寬裕一些便有了幫吳淵換個大房子的想法。但是吳淵早已想好:現在不能買。要買也是讓真玉先買。每次爸媽來京時真玉必須暫時搬出去租房住,他忘不了那時真玉眼中的無奈與無助,那眼神讓他覺得心酸,做為一個男人,連給心愛的人一個穩定的居所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資格談愛?吳淵對爸媽說現在買房不合適,自己的房貸還差不少沒還完,手頭的錢也不夠,即便爸媽出一部分也還是不夠,再說錢花少了也買不了太大的,過些年還得再換,不如再等幾年一次性換個足夠大的就能一勞永逸了,他的話暫時打消了爸媽的買房念頭。
一個晚上,吳淵向真玉提議考慮買房子。真玉一聽就是一臉的不屑:“我哪有錢幹那個,你想得太不實際了吧,我現在家裏的貸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完呢,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算過了,現在我們倆的錢是不夠,但差不了太多,再說也不是明天就買,我是說最近開始看房,買還不一定是什麼時候呢,到時錢應該會攢夠的。”吳淵接著說:“再說最近房價已經開始鬆動了,沒準兒過倆月會降下來呢!”
還有件事情催生了吳淵去看房的想法。一日中午,吳淵在食堂和幾個同事一起吃飯,聊起了最近電視上的熱播的節目《絕對人才》。那是飛魚招聘與央視聯合製作的,實際上就是企業用電視節目招聘員工。這類節目吳淵一般是不看的,不看倒不是因為它是娛樂節目,而是他覺得那就是個真人秀,就是電視台一幫編導篡個故事逗人玩的。碰巧昨晚看了一集,因為那集與以往的不同,不是七、八家公司麵試一個人,而是二十個人分成兩組,用分組對抗的形式來完成若幹任務,每次任務的失敗方有一或兩個人被淘汰,經過幾個回合,最後剩兩個人PK,勝者由公司錄取,號稱年薪百萬。一看招聘單位,全是頂尖的大公司,不用說,公司小了挑不起這麼大場麵,難怪收視率上漲了。吳淵跟真玉說:“這事搞大了。”
自從《絕對人才》開始播出,一下子把飛魚招聘的市場份額提升了不少。以前大企業招聘基本沒人看得上飛魚,現如今已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了。公司人數在兩年間也由不足500猛增到將近一千,成為一匹黑馬迅速竄到招聘網站的前三甲中。
韋紅豔打完了飯同吳淵等人坐在一桌吃飯。韋紅豔shanxi人,戴眼鏡個子不高,說話中多少帶點晉中腔,性格也是典形“老西兒”,對細節十分關注,辦事不大方。一聽說在聊《絕對人才》立馬來了精神,說:“以前我還挺愛看的,現在不看了,什麼玩意兒啊!就我們買的那個房子,叫什麼‘本尊’,06年交錢,說得挺好聽,‘心靈為本,京城至尊’,告訴說年底交房,這都08年了,還沒影呢!”
她那房子的事情早已盡人皆知,即便不知道的也被韋紅豔一次又一次的絮叨弄得知道了。有人不耐煩地問:“那和《絕對人才》有什麼關係啊?”
“當然有關係了!你們記不記得去年剛開播的時候有一期應聘者是個光頭,三十多歲,應聘‘B市現代’,做什麼市場策劃經理一類的,叫唐海濤?”
“是有印像,怎麼了?”
“那人在B市現代一共待了不到半年,過沒過試用期都不知道,就又到我那樓盤的開發商那兒了,還是幹營銷策劃經理,我和我老公多半就是被他忽悠買的房,什麼‘心靈為本,京城至尊’就是他搞的,以前人家叫‘水岸明居’,不是在河邊嗎,挺好的名字,他非瞎改,還‘京城至尊’,至尊個屁!你沒聽他當時說的呢,那個好聽,怎麼親水,怎麼高檔,什麼又綠化,什麼又配套,沒一句實話,現在我想起這個人氣得都牙疼,一看那個節目就能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