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雲學宮 第一章 蘇浮生(1 / 2)

蘇浮生又慣例的騎上小院的牆頭,掛著一臉標準的流氓式笑容,看著不時從麵前馬路上經過的豔麗婦人,時不時的打幾個響亮的口哨,一點也沒有一個二十幾歲年輕人該有的沉穩,典型的玩世不恭。

蘇浮生是個孤兒,確切些說是蘇浮生在十二歲以後是個孤兒,因為在十二歲之前至少他還有一個叫蘇若水的母親。

蘇若水,多麼讓人浮想聯翩的一個名字,可是現實總是喜歡和人開些無厘頭的玩笑。蘇若水的確生的出水芙蓉般得模樣,但卻終究沒能修成出淤泥而不染的正果,她是個包房公主,難聽一點說就是個千人跨萬人騎的婊.子。

打懂事起野種、雜種等各種汙言穢語就一直伴隨在蘇浮生的耳邊,還是孩子的他抗爭過,但是換來的不過是變本加厲,於是他沉默了,在他身邊確實缺少一個叫父親的男人,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出生之前,母親並不是這世人眼中下作行當中的一員。他不是沒有問過母親蘇若水,他還記得母親當時的表情,不是平時一臉的妖嬈嫵媚,也不是暴跳如雷,而是一臉讓人心寒的平靜。“你沒有父親”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一刹那間,一股徹骨的寒意彌漫蘇浮生周身,他分明看到母親蘇若水眸子裏那隱藏極深的絕望,蘇浮生再沒有敢言語。

那一日,蘇浮生從一個極其隱秘的縫隙裏,分明的看到將自己獨自關在屋子裏的母親,懷抱一本全國學子都為之瘋狂的高校畢業證書,瑟縮在牆角,哭成了淚人。人不是生來就下賤的,那一刻蘇浮生的心裏便突然生出了滔天的恨意,不是為那些曾在自己母親身上一逞私欲的肮髒禽獸們,而是那個母親連名字都不肯告訴自己的男人。

那一天起,無論別人怎樣辱罵蘇浮生,他都是一臉的不慍不火,有時甚至會溫和的笑。但每當有人罵他母親作婊.子的時候,他都會拚著遍體鱗傷將那人揍成豬頭模樣,不管不顧。

十二歲那年,蘇浮生的母親蘇若水生了一場大病,這個注定不能如水般清澈澄潔,出落的如出水芙蓉般得女人迅速的枯萎了。

回光返照的那一日,蘇浮生站在母親的床頭,沒掉一滴淚。十二歲的蘇浮生比同齡人的心智高了太多太多,他知道母親的心神都熬幹了,死亡對她來說未嚐不是一種最大的解脫,再不用滿臉含笑,心頭滴血。

這一天,母親說了很多話,她說:“浮生,母親這一輩子存了太多的執念和怨念,到了才有所明白都不過是雲煙。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了,母親用一輩子才悟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說穿了不過都是禽獸,你不愛惜自己,便沒人會愛惜你,所以好好活下去,不要輕易愛,也不要輕易恨,一輩子沒幾個人負擔的起。這一世太多人罵我婊.子,可是那些一本正經人模狗樣來斥責我的東西,又有幾個私下裏沒有做過些齷蹉勾當的,所謂的衣冠禽獸,不過就是因為他們那點可憐的廉恥心作祟,扯過遮羞布來便是衣冠。所以浮生,以後的日子,不要相信別人的嘴,也別去相信自己的眼,用心去看。”

蘇浮生重重的點了點頭。

母親抬頭望向窗外,喃喃道:“浮生,我死後把我的骨灰灑進江河湖海吧,若有來生便化作這天地間的一滴水,償了今世這名字的債。”

霎時間,淚水充溢蘇浮生的眼眶。

“不能相濡以沫,便許我相忘江湖吧。”這個本來不該沾染俗世塵埃的女子,突然展顏一笑道。

世間萬種風情,再沒有比此刻來的傾國傾城。

蘇浮生終於淚流滿麵。

母親走了,很安詳。注定了這輩子不會輕易愛,卻早已揣上了恨的蘇浮生,邁開稚嫩的步子,背起母親的骨灰去了錢塘。還是孩子的他也存了執念,他要母親在那一片波濤洶湧中洗盡這輩子的鉛華,來世哪怕隻是一滴水,也要波瀾壯闊的震撼人心。

後來的的日子,蘇浮生四處流浪,阿貓阿狗一樣的卑微的活著,卻不肯輕易的死掉,這樣直到十四歲那年,他遇到了自稱劉半仙的他。

一個如血的黃昏裏,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蘇浮生,靠在一棵古樹上苟延殘喘,眼前已經天昏地暗,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閉眼,他知道此刻一旦閉了眼,或許就在沒有睜開的機會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瘸了一條腿,瞎了一隻眼,老態龍鍾的老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就隻說了一句:“跟我來。”

蘇浮生什麼都沒有說,就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用盡全身力氣跌跌撞撞的跟在老人的身後,去了老人的小院。

一碗清湯掛麵,兩個荷包蛋,就這樣將蘇浮生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從此,蘇浮生便住進了老人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