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步，王默就有點後悔自己大意了，他沒有想到給五班上課會這麼難。當初自己如果不是信心滿滿，也許找畢文化幫幫忙，就有可能不帶五班了，而是三班和四班。
三班是一個理科快班，學生們的素質大體都不錯，雖然學習成績比不上一班，可是班風，學風也算良好。即便是四班，也比五班強了一大截。
當初高二年級搞文理分班，學校就做了一種特殊安排或者是引導。可以說，五班基本上集中了更多品學各方麵都屬於墊底的學生。
世上沒有後悔事，如今王默也隻能迎難而上，他也隻能這樣勸慰自己，即便自己托人幫忙，恐怕也會遭到校長李秋實的堅決反對。事情究竟能辦成啥樣，也都在兩可之間。
看著眼前的學生，王默暗暗吸了一口長氣，很快他就收回了這些不切實際的異想，而是琢磨如何做通這個熊學生的思想工作。
“青春痘”個子不矮，人長得也算帥氣，兩隻眼睛“滴溜溜”看過來，冰冷的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意，似乎早就有所準備，專門在等候著王默的怒火。
王默決定采取迂回的策略，婉轉說道：“我剛來，還不熟悉咱們班的學生，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李飛揚。”學生滿不在乎，歪著脖子漫不經心道。
王默反而笑了，盡量做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和藹可親道：“咱們倆個以前也不認識，可以說不存在任何恩怨吧，自然你我之間，也就不存在我故意找你的茬。我這人做事往往對事不對人，以後咱們相處時間長了，你就會明白。今天上課，第一節課我覺得你的表現還好，怎麼了，到了第二節課，反而老是回頭。老師說你幾次了，你也不當一回事，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李飛揚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王默會這麼和氣說話，於是也和氣說道：“老師，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搗亂，就隻是回頭了。你也不能拿這事老針對我，我旁邊的幾個學生說話，你怎麼不管？你說，這是不是不公平！”
王默道：“咱們都先靜下心，好不好？咱倆都好好想想，你覺得老師沒有管其他學生？這你可是冤枉我了，當時，我可是點了好幾個學生的名，這些學生都沒有跟老師頂著幹，而是立刻表現就好了一點，雖然後來也有再犯的，可是老師也都盡力了。這些都不是瞎話吧，能不能算屬實？”
李飛揚點點頭，道：“可是，我旁邊座位上的那個黑大個，他和前麵的俞鶴雲說話，聲音太大，弄得我沒法聽課，我就回頭了。”
李飛揚完全就是強詞奪理，王默沒有糾纏與此，而是耐心道：“老師也不是聖人，全班幾十個學生，我要是一一製止他們說話，你覺得我這節課能上還是不能上？再說了，老師也隻能盯著看見的學生，至於有些同學偷偷說話，老師也不是千裏眼，有本事盯著全班每一個同學，你說黑大個和俞鶴雲說話，我如果看見了，你覺得我會裝糊塗嗎？全班好多學生我都說了，甚至還有罰站的，憑什麼我不敢說黑大個和俞鶴雲。我如果不管他們兩個，自然就沒有資格管其他學生。”
這一次，李飛揚沒有爭辯，臉上的倔強也不見了，人看起來鬆弛了一些。
王默鬆了一口氣，隻要能聽進去人話，就說明熊學生還沒有爛到最糟糕的地步。
趁熱打鐵，王默又道：“我看你十分要強，而且好麵子，這些都不是壞事，有時候相反還是好事情，關鍵要看表現在哪裏。很多人都說，咱們三門墩的孩子智商高，情商高，出去的學生絕大多數都挺有出息。可是，今天的事情，我沒有看出來你的情商有多高，這麼一點點小事情，換作其他學生，大不了一笑，事情就過去了。你想想是不是這樣？你當時如果笑笑，也不至於弄得老師下不了台。咱們將心比心，尊重人都是相互的，你當時倒是特痛快了，可你想過老師嗎？你讓全班同學怎麼看老師。我如果不管你，你覺得我管其他學生，還有人會聽嗎？”
這個時候，李飛揚已經沒有了衝動，也不再覺得王默的話刺耳了，相反他也覺得王默說的有道理。
王默耐心道：“社會上有一句話，叫不打勤不打懶，就打那個不長眼的。你可以回去問問你父親，這話有沒有道理，咱們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識時務，千萬不要頂風作案，否則吃虧的就是自己。另外，人與人之間，包括老師和學生之間，也要互相尊重，老師不尊重學生，那是老師的錯。假如學生跟老師說話，老師根本就不搭理，你說你會對老師有好感嗎？絕對不會，你會覺得這個老師做人太次，沒人品。”
說到這兒，李飛揚臉上總算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