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石崗子(3 / 3)

內心驚恐萬分的丁二和真想現在抓住老頭子狠狠打一頓,或者把他頭頂上所剩無幾的寶貝頭發全給拔下來方才解恨,自己作為丁家的唯一獨苗,老頭子竟然讓自己冒這麼大的風險,今天經曆的新鮮事簡直比要飯十年看到的還要多。

他想閉上眼,可是連眼皮都動不了,眼珠子倒是能滴溜溜亂轉,但瞧進眼裏的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現在,三個呈品字形排布的黑石堆又出事兒了。每個黑石堆都是一塊塊拳頭大的石頭壘起來的,占地都不小,足有八仙桌子那麼大,一人來高。

這時候,黑石堆裏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似乎有東西在裏麵扒拉著什麼,響聲愈來愈大,石塊與石塊開始相互撞擊,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似乎裏麵的東西開始不耐煩了,準備時刻衝出來。

冷汗四溢,這是丁二和現在的真實寫照。

他剛才聽到了幾絲叫聲,對於那種聲音他不陌生,或者說小時候的討飯生涯裏經常是在這種聲音裏入睡。

“黃皮子,絕對是黃皮子!”

黃皮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種場合下出現黃皮子。一瞬間,丁二和突然想到了老頭子曾經給自己講過的一個故事。

那是民國之初,佳木斯有家飯館,老板姓孫,是有名的老實人。有一天,孫老板盤點時發現少了一些菜油和豬肉,由於量不是很大,開始沒當回事兒,以為是夥計們自己偷著吃了。沒想到接連半個月,每天都少菜油和豬肉,而且量越來越大,孫老板這才開始注意起來。一天晚上,孫老板貓在廚房角落裏候著,想等賊人出現的時候抓個現行。半夜時分,廚房門突然被從外麵打開了,孫老板以為賊人進來了,眯眼向外一瞧,頓時嚇了個半死。就見百十隻黃皮子蜂擁而入,奔著存放菜油和豬肉的地方而去。門檻上,一隻毛色全白的黃皮子則兩條後腿著地,如同人一樣,叉腰而立,左顧右盼,似乎是個首領。這時候孫老板才弄明白,原來自己店裏的油和肉都是被這些黃皮子給偷走了,並不是賊人幹的。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這群黃皮子在首領的指揮下開始搬運撤退,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不由讓孫老板嘖嘖稱奇。連續幾晚上,孫老板都躲在廚房看黃皮子搬運菜油和豬肉,直到第二十天頭上,孫老板大白天做了個夢,在夢裏,那隻黃皮子首領向他作揖道謝,說是連續打擾,感謝孫老板幫助它們湊齊貢品,日後必當厚報,雲雲!從那天起,再沒有黃皮子來偷東西,孫老板也慢慢淡忘了這件事情。一年後,佳木斯城遭遇一股馬匪搶掠,孫老板的飯館也遭了秧,值錢的東西被搶劫一空,店鋪也被砸了個稀巴爛。當天夜裏,就在一家人絕望之際,一群黃皮子突然湧入孫家後院,每隻黃皮子嘴裏叼著一枚黃燦燦的小金元寶,在孫老板全家人驚恐的注視下,百十隻黃皮子齊整整地放下金元寶,轉身跑得不見蹤影。靠著這些財寶,孫老板重振家業,店鋪規模甚至超過以前,成為佳木斯的一段傳奇。丁普三發跡後,和孫老板一次醉酒,才斷斷續續聽了這個秘密的故事。

故事總歸是故事,聽著就當個聽頭。可眼前要是真的出現這種事情,是人都會驚恐萬分,丁二和也是同樣的反應,他的眼珠子簡直都要爆出來了。

就在他的麵前,一隻毛色純白的黃皮子正不緊不慢的從黑石堆裏鑽出來,步態優雅地跳上黑石板,站在詭異的紅色煙霧裏,叉腰而立,一雙小眼睛盯著丁二和。

那一刻,丁二和感覺頭皮登時就要炸開,這隻黃皮子竟然在衝他笑!